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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明明是我的生日,我还要在公众面前祷神?这个有先例也就算了,为什么我还要去和王。。。。。。吃晚饭?”
阿洛菲从羊皮卷中抬起头,正好和负责典礼的卡尼拉四目相对,后者捧着长裙,扯出一抹有些尴尬的笑。
“第二件是王亲自提议的,教会也没有反对。”
“没有反对?十一位主教都投了同意票吗?”阿洛菲抓住了他话语里的关键词,“投票结果在哪里,给我看看。”
“您就别难为我了,”卡尼拉都快哭了,“就算有,我也没资格拿到那种东西啊。”
阿洛菲放下生日议程,走到他旁边,望着他手里造工精美的酒红色长裙:“参加晚宴的礼裙,这么快就做出来了?”
“是是,”好不容易换了话题,卡尼拉连忙应声,“这是王亲手挑的料子,服帖又保暖,您一定会喜欢。”
“一定要穿这个?”阿洛菲望着由礼仪侍女展开的长裙,蹙起了眉,“看起来制式不太符合王室宴席要求。”
她不怎么参与贵族的宴会,但不代表对王室礼仪一窍不通,这种下面开岔到大腿,上面袒露半个胸的裙子,是哪门子的王族礼裙。
“其实没关系,这不是王室晚宴,”卡尼拉笑着压低了嗓音,“裙子既是王挑选,他便不会怪罪您的。”
阿洛菲伸手摸裙的动作顿住了。
卡尼拉似乎意识到空气里的氛围瞬间变了,连忙低下头,然而在他的余光中,那条酒红色长裙忽然变成了金红色。
侍女们都松开了手,跑出了房间躲避火焰。
“啊啊啊,起火了!救火救火!”惊慌失措的礼仪神官哪里见过这种事,竟然连法术怎么施展都忘了,左右张望了一下,直接抄起桌上的一壶水就往裙子上浇。
然而那股水在落下到裙子前一刻,硬生生蜷了起来,薄薄一圈的把裙子包起来。
在卡尼拉震惊的目光中,锁在水球里的火焰把整条裙子燃烧殆尽。
“光明神在上,圣女大人,您何至于这样做啊!”卡尼拉顿足,“庇斯特大人已经不在了,王族的力量日渐压过教会,一旦王完全掌控了局势,您又该何去何从!”
“圣女对教会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是和维特尔斯特家族维持和平的工具吗?”阿洛菲盯着眼前的神官,“原来你们也知道没了庇斯特,其他人就难以和王庭抗衡,那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保护他!”
如果那一天,庇斯特的随从更多些,如果拂晓宫里兵力更充沛,结局会不会改变呢?
神官卡尼拉沉默了片刻:“圣女,有些事不是这么简单。”
“您应该很清楚,十二主教各为其主,不管是谁当了大司祭,都可能更偏向他们所属的城邦,这不会是布兰登教会想看到的,特别是出了曼乌布里尔这件事后,”他叹息道,“布兰登是王城,很大程度是因为总教会设立在这里,但假如大司祭是其它城池的主教呢?”
阿洛菲听懂了,王都教会忌惮王族完全掌控南大陆,可是更担心别的城邦主教登上王城司祭之位后,让权力外流,而王族更是一直担心自己的王城位置不稳。两相权衡中,他们选择了合作。
“所以他们把我当作一个礼物,表达合作的诚意,但他们忘了,我一向都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只会乖乖听话的圣女,”她扭过头,目光落在窗台上的那株埃尔多拉花上,“回去告诉他们,我不会出席那天的任何活动,包括祷神仪式,他们想和王族结盟,那就他们自己去吃个够。”
卡尼拉躬着身,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阿洛菲心里怒气翻腾,忍不住又开口:“觊觎圣女,维特尔斯特家族不怕神明降怒吗?”
“所以他们希望你是自愿的。”
称呼的忽然改变,让阿洛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视线和卡尼拉在半空中相触。
就在此刻,她感受到了“大静谧”竟然在无声中短暂出现了。
“那一天,别喝任何外人递给你的东西。”卡尼拉的声音极小,飞快的说完后就像是放下心头大石,重重舒了一口气。
在阿洛菲错愕的眼神中,他把身体挺直了:“激怒您当众发火,倒是不容易,要是您再不发火,我都怕自己要说些庇斯特大人的坏话来刺激您了。”
“卡尼拉。。。。。。大人?”目睹对方变戏法般的变脸,阿洛菲有些不肯定自己眼前的人是不是平时总是露出讨好笑容的礼仪神官。
“真是让您见笑了,堂堂礼仪总管还要这样子行事,”卡尼拉掸了掸衣服,“但要不是这么做,这句话都未必能带给您。”
作为负责王都典礼神官兼王庭礼仪总司,卡尼拉不仅训练人,还驯养了许多小小鸟,那些鸟儿为他捎来许多旁人听不到的消息,但是知道越多的人嘴巴就该越严,否则他的性命就会随着他吐露的消息多与少而削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