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靖离!”
官向玉想,她烬师父一定很生气,不然不会不叫她小离儿而是要叫她官靖离。但是,她不能让他有事,京城里皇上姐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姊姊和夏棂儿、小小表侄也不知怎么样了,还有她爹、大周的朝廷,不知怎么样了。
还有,她喜欢他,是不能看着他有事的。
定南王留着太子殿下至今未杀,本来就是一件相当冒险的事情。太子殿下遇难的消息传出去了之后,京城一定会有人查到这里来,只需要再拖延不了多久就可以了……
这一点官向玉料想得不错。只不过早在消息传开之前,宋融带领的大内暗卫就已经把线索查到了淮安,一路飞奔赶来,路中跑死了数匹千里马,竟能在几日的时间里从贵城赶到淮安,途中与同去淮安的太子暗卫汇合在了一起。太子殿下的死讯一传开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暗中部署了。
官向玉被带回了宅院,回了她和太子殿下住过的房间。定南王一身锦衣,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方才那盏水被他用了一只瓶子装起来,他把那瓶子放在桌上,挑眉看着她。
官向玉脸色苍白,颤了颤嘴唇,低哑道:“你把它给我喝吧,我不是自己愿意服侍你,这样我就能听你的话,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定南王道:“我不需要一个傀儡来服侍本王。”
面对定南王幽深的眼神,她垂下眼,哆嗦着手,一颗一颗地解开了领口的缦扣……
地牢中,待定南王和官向玉的背影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了太子殿下的视线里之后,他忽然就不挣扎了,安安静静仿佛将才的一幕根本都不曾发生过。他动了动手腕,手腕上锁着的铁链霎时就松了去。
地牢中的看守,齐齐汇聚在牢外,一人摸索着钥匙打开了牢门,齐刷刷跪了一地,低低道:“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早在两日前,趁着定南王带着官向玉去南疆的时候,地牢里的人就已经被无声无息地替换了。
太子殿下神色冷峻可怖,活动了一下手腕,随手握住肩头的穿骨铁钩,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便生生把铁钩拔出了血肉外。一人上前抵了他止血的金疮药,他随意往肩上撒了一撒,扔掉了药瓶子,另吃下两粒药丸,仿佛受这样重伤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他形容虽狼狈但那与生俱来举世无双的尊华与清冷毫不有损,左手拿过暗卫奉上的平时惯用的银冷软剑,沉丹色的剑穗如血,剑柄上镶三颗同色泽的宝石。
太子殿下问:“你们打探的消息如何?”
一人道:“定南王去过南疆,求了蛊虫蚕髓,欲制成蛊毒给淮安的叛军服用,届时控制叛军,且军力能增长平时的三倍左右。属下觉得定南王会把蚕髓蛊毒放入叛军引用的水源里,早已派人跟踪蚕髓蛊的去向并在淮安军营特用水源的上游等待。”
这些暗卫里边,有几人混进了去南疆挟持南疆族人的侍卫队里,跟官向玉取得联系里应外合,并且得太子之令随时保护官向玉的安危。
从太子殿下马场被抓的那一刻起,他的计中计就已经开始实施,虽是兵行险招,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使定南王露出马脚并得知他的下一步计划。
一路极其隐蔽地杀到宅院,暗卫身手麻利动作迅速,竟没有惊动其他人。
定南王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官向玉解开了的领口。她却没有继续往下解衣,神情安静,脸色依旧苍白。定南王弯身抬起她的下巴,她垂着的眼帘动也未动一下,嘴唇小巧水润惹人垂涎,他道:“怎么,现在后悔了?”
官向玉自主地忽然仰头,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定南王知道她有意周旋,不答,只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稍用了几分里,缓缓地俯下头来。然就在他靠近过来之际,还没碰到那美好,突然眼神一凛。
几乎同时,院外树上的飞鸟受惊飞起,只来得及长鸣了半声便被小石子毫不留情地打下。一股强烈的杀气汹涌而来,房门被从外劈开坍倒,剑气直逼定南王,他倏地闪身一躲,黑衣青年墨发翻飞冷剑狂肆,眨眼的瞬间他移步上前一把将床沿上坐着的官向玉带进怀,侧身而闪。顿时,那床榻便被剑气给劈成了两半。
官向玉有些恍惚地圈上青年的腰,失而复得的感觉,终于让她破涕为笑,笑得泪意泛滥:“烬师父……”
外院,闻此巨大的动静,纷纷跳出一些功夫十分厉害的侍卫,他们身着蓝色锦衣,面无表情,一心想要闯进屋子里,只可惜被宋融为首拦了下来。双方打斗惨烈。
太子殿下将官向玉抱去墙角好好地安放着,擦拭了她的眼泪轻柔地哄着她:“乖,就在这里看着,我再不会让你害怕难过了。”
说罢,官向玉不及捉住他的衣角,他袖摆便飘然滑过,握剑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一柄银色软剑愣是在他手中流泻出霸气,在这四面紧闭的空间里,他就这般跟定南王打了起来。那功力剑气需得控制极好,能不伤四周的桌椅瓷器,不伤角落里的明眸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