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抬起手,随意在新裁剪出来的空白符纸上书写下“新娘木偶”几个飘逸大字。又是同样的动作,而这次出现在她桌面上的,是鬼嫁娘送给她的礼物。诡异的木纹人偶穿着同样诡异的新娘奠服,红白盖头盖在木偶的头上,手掌大小的木偶静静坐在罗诗琴打开的电脑屏幕上。罗诗琴:“……你能下来吗?”木偶脖子关节诡异地向左歪了歪,像是在努力分辨她说的话。大概过了十几秒,新娘木偶往键盘上一跳,踩中键盘上的空格键,迈着小碎步,哒哒地往外走——然后乖巧地坐在了罗诗琴的鼠标上。罗诗琴:……也行吧。看着这个动作不是很灵敏,但看上去十分乖巧懂事的诡异木偶,罗诗琴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普通签字笔。笔还是那支笔,而符纸的材料甚至不如之前的黄符纸,但她现在书写出来的符纸能力却越发的厉害了。果然,异空间书写异变人生书的作者和读者,也能影响她的能力。而且《囍》在全书完结后,评论区读者火热爆发的评论让罗诗琴再度深思。“联动”。这个如今一般运用在一个ip与另一个ip的合作上,在小说里面,也有出现——但着实不是很多,毕竟对于网络小说作者而言,文字创作的版权是十分重要且格外慎重的。而这个其他的情况则是——由不同的作者书写同一个角色,比起个人创作,这更像是接力描绘和塑造这个角色。但这个角色最开始塑造的依旧是由某一位作者所创造的。这意味着,‘罗诗琴’也可能拥有异变人生书。“——不,或许没有。”坐在书桌前,因为这个结论有些沉默的女生忽然自顾自地开口:“因为我的头顶无法窥视自己头顶上的人生书。”就像《囍》这本异变人生书中出现过的意外——云鱼儿的头上也没有人生书,而她的出现,则是因为罗诗琴强加的设定。另一种可能则是——‘罗诗琴’不在任何一位作者的规划之中。“……这种哲学类的‘谁创造了我?我又该因为谁而存在?’问题,我果然不擅长思考。”太容易被自己说服了。所以现在,当然是要将这种哲学问题抛给擅长思考的人来帮忙了。罗诗琴愉快地将问题简单描述,以询问‘小说如何侧方位设定角色’这个问题去‘骚扰’笔友。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往常像是365天,天天住在网络上的笔友,在今天却意外没有秒回。大概是有事吧。罗诗琴并没有太在意,毕竟是网络上的朋友,两人写过书信,但没有在线下见过面。既然是网络朋友,无论多么熟悉,罗诗琴自然需要给彼此之间留出个人时间。但这种体贴,罗诗琴之前一直持续到今天晚上凌晨12点。随后,两人之间聊天框自动给罗诗琴弹出了笔友两天前发在空间里面的说说。【愉快地去精神病院收集写作素材啦~】罗诗琴:……?她慎重地看了一眼这个说说发表的最初时间。是两天前的早上八点钟。这两天罗诗琴忙着赶毕业论文,笔友那边似乎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什么消息发过来,所以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之前的对话。距离前天早上八点已经过去了整整64个小时。于是罗诗琴又慎重地发过去一条消息:“土豆土豆,是否存活?”如果笔友还在的话,对方就会瞬间发来对应的暗号——然而,此刻的聊天框如死水般沉寂。罗诗琴久违地感觉到一丝不妙。她先是找到对方留存的手机号,试着拨打过去,对面的响铃持续了很久,直到被迫挂断,也没有被接通。这真的非常不妙了。如何去搜寻一个只留下过收信地址和手机电话号码的网友?罗诗琴又紧接着去笔友的空间寻找在其说说下留下评论的熟人。接连问了几个,回话的陌生网友,都给出了与笔友不是很熟悉的回复。怎么办?报警吗?但作为并不了解对方真实生活的笔友,罗诗琴并不确定对方到底是失踪还是单纯地换了手机号码。给对方打电话无法接通,对方的家庭情况她也不是很了解。罗诗琴又花了一个上午去询问了所有和笔友曾经有过联系的网络好友。依旧没有回复。但与先前不同的是,她在笔友的说说中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那是四年前的照片,笔友很少发自拍,但那是一张高中同学合影。在一众稚嫩青涩的学生中,有一个人格外的吸引她的注意力。不是对方带着搞怪的表情,也不是对方格外潇洒自然的动作。而是对方头顶上,大大的、且带着缤纷色彩像是调色盘成精了的飘逸大字——《嘻多多病院生存守则》罗诗琴:……看到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罗诗琴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她一把捂住了脸,发出无声的哀嚎。没想到在宿舍三位小学妹经历了异变人生书的折磨后,紧接着,遭受黑手的竟然是她从未见过面的笔友吗?!——不好意思了,异空间的读者和作者们,‘恶毒反派罗诗琴’或许可能大概又需要再度在你们眼前登场了。不过,为什么笔友这个异变人生书的书名和她先前所经历过的格外不一样呢?就是一丝诡异中透露着……莫名其妙的欢乐?罗诗琴甩了甩脑袋,将这种想法从脑子里暂时移开,随后将注意力放在了是否选择报警上面。之前的经历告诉了罗诗琴,即便她选择报警,警察会在异变人生书结束后完全遗忘——除非异变人生书书写的正是现实中的事情,只不过相应地产生了异变。而笔友的这种情况到底是什么?是玄幻的异变,还是说真实的魔改?这决定着罗诗琴的报警是否有用。思考再三,她是决定报警——但不是简单地拨打电话。而是前往笔友所在的城市,看看对方是否在家中,了解情况后再在当前城市选择报警。这是她暂时能想到的最好办法。说干就干。在室友们还在上课的忙碌周三,罗诗琴定了当天下午的机票,三个小时后,她飞到了笔友所在的城市。……海鸥在天上飞舞,浪花拍打在岸边上,今天天空如动漫描绘般那样蓝,这座临海的城市有着罗诗琴故乡不一样的风情。但罗诗琴现在没有欣赏这些风景的闲心,她拖着大箱子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笔友当初留下的收信地址。罗诗琴:……很离谱的是,这里不再是笔友当初绘声绘色地和她描绘的油画般的建筑。罗诗琴沉默地拉着行李箱,站在一座熠熠生辉的高大白色建筑外。——如果面前这座白色囚牢般处处透露着诡异的‘精神病院’,也算是笔友口中的油画般美丽的建筑的话。那或许笔友的审美还是太过超前了。病院欢乐多这是一座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老建筑了。墙壁上是似乎除了很多次,但依旧野蛮生长的爬山虎常春藤。密集的深绿翠绿聚焦在一起,为这栋主要色为白蓝的建筑物增添一抹不一样的色彩。常春藤遮蔽了火热的天空,给它底下的土地带来荫凉——但透过锈迹斑斑的铁门,罗诗琴并未看到病院空地里有医生护士又或是病人来此乘凉。那里很安静,安静得让罗诗琴感觉这像是一栋死物。罗诗琴低头又去看了一眼笔友之前给她发过来的地址——【花滨路037号(盛世果园对面)】这座精神病院门口的确竖着放了一座老旧的深绿色邮箱,罗诗琴走了过去,往里面费劲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