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直接打断她,“你是我妈,你不应该站在我这边么?怎么人家说我的时候你总是站在别人那边?责备我,埋怨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现在说我不想嫁可以不嫁,那我问你,如果我不曾反抗,可以接受你们的安排,你是不是就觉得,这个王保柱可以给你当女婿,可以给我当丈夫的?”
面对这个问题,林梅芳还真没法反驳。
小桃冷笑,“我叫你一声妈,你是我亲妈,我想说,妈你带我去相亲的时候,你挑未来女婿的标准是什么?有工作?是个男的?还是只要是个城里人,你就从骨子里已经认可了对方,觉得对方就已经够资格做你的女婿了?对方的人品呢?样貌呢?家风呢?你在家处处指摘我,责备我不够勤快,不够端庄,不够贤惠。怎么到你看未来女婿的时候,这些都被你忽略不计了。你这是嫁女儿么,你这是送女儿啊。让我赶紧滚出去是不是?”
林梅芳被说得恼羞成怒,举起一巴掌扇在小桃脸上。
小桃的脸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桃子!”杏儿惊呼,扑过去抱住她。
姜长君也推小桃,“回房去,越说越离谱了!”
杏儿到小桃回房,又被姜长君嘱咐,给小桃端一碗粥喝。
林梅芳在堂屋里嚎啕大哭,被女儿说得没脸极了,也气极了。
将胜海使劲抽烟。
姜长君劝老两口,“小桃心里有气,让她发泄发泄。回头我说说她,没事儿的。母子哪有隔夜仇。”
林梅芳哭诉,“我怎么了我,不就是给她相看个人么。当时你大舅妈那样说我,说什么咱家桃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心里好受么?还不是咱家条件不好。要是她能找个城里人,不就能跳出农村去城里过好日子。我这都为的谁?我也没说那个王保柱就是好的。但是看人不能光看长相,她说人家人品不好,她能看相还是咋地?就一眼就看出人家王保柱人品不好了?”
林梅芳在堂屋里哭哭啼啼,喋喋不休。姜家父子陪着。
东屋里,杏儿陪着小桃,让她喝了碗粥,再用冷毛孔敷脸。
“你也真是,何必跟妈那么说话,不是戳她心窝子么。到底是咱妈,不会把咱们往火坑里推的。你跟她好好说,她肯定不能逼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小桃也有反思自己的行为。
她觉得自己对林梅芳,可能真的少了点作为儿女对父母的那种敬意。
刚才,她真的完全把林梅芳当成一个外人在批判。完全是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待林梅芳和她这个林梅芳的女儿。
小桃觉得,既然自己现在成了人家的女儿,还是要对人家的生身父母保持应有的敬意。
小桃挺尸样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听到杏儿还在说林梅芳不会害自己女儿的话。
她忍不住说:“姐,你说咱妈看女婿的眼光怎么这么差?头一个杨邦钧,朝三暮四,倒打一耙,本事不小。这一个,贼眉鼠眼,目露淫光,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货色。姐,以后你选对象一定要自己看准了。咱妈那眼光,真不咋地。”
杨邦钧是杏儿心里的一根刺,说到他,她就沉默了。
姐妹俩在房间里各想各的心事。
晚上睡觉,杏儿又抱着枕头来陪小桃。
幸好她陪着,后半夜,小桃突然发高烧说胡话,一直喊,妈妈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
其实小桃是梦到了自己遭遇泥石流,然后无奈离开原来的地方,来到这个跟自己的出生不在一个界面的世界。
但林梅芳听到小桃梦里哭喊,体会到的是女儿对自己的依恋,终于愧悔交加。
这一刻,她深深反省自己,此后对小桃的态度也有很大转变。
小桃这次生病,把林梅芳的心搅碎了一遍,生活开始变得顺遂不少。
再次去县城的时候,林梅芳都没有例行唠叨她,甚至还给她准备了肉包子。
小桃暂时没察觉到她妈的变化,只把这当成是自家生活水平提好的一种体现。
小桃再次来到县城,跟陈有力把家具送到出租房那儿。
然后让陈有力休息,她去逛百货商场。
买了几块蓝底黄花的布,准备做出租房的窗帘。
虽然跟林梅芳和好了,但是在这里准备一个舒适的落脚点也有好处,至少临时想住的时候不会发愁。
柴禾也买了,煤炭也买了,都放到出租房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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