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怯生生地倒了一杯茶,端到&ldo;克林顿&rdo;面前时,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本来,我在厂里经常挨老板训话,但自这天之后。老板突然对我好得很反常,生怕我跑了似的。
不久,有个自称镇领导司机的人,经常给我送来衣服和化妆品等礼物,说是他们的领导很关心我。
约一个月后,有一天,我正在办公,厂长笑容可掬地把我请到大门口,说有人找我。
门口有一部奔驰车。厂长说有人在车内等我。我进了车,原来是那位镇委书记亲自开车来接我去吃饭。
我当时想,吃饭就吃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跟他去了。席中,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他的意图,说想送我一套别墅。他的意思再笨的女人也听得出来。我没有同意。
也许是老天有意安排,吃饭回去之后,宿舍里的女孩们个个指桑骂槐地说我开放得太过分了,经常有男人送东西,还跟男人出去约会,简直像个鸡。
我一气,讽刺她们说,你们连做鸡都没资格。这句话,惹来她们群起围攻,我被她们打得全身紫一块青一块。
这时候,我不仅需要感情的安慰,更需要报复。如果我不跟这个&ldo;克林顿&rdo;,厂长肯定不会为我出一口气,我是白白被欺负了;如果我跟了他,不仅能得到安慰,还能叫厂长把她们都炒掉。
几天后,我终于答应了&ldo;克林顿&rdo;,住进了他给我的别墅。也彻底地出了一口气,让厂长把打我的那些女孩都炒掉。
私奔未成,我成了一只没人疼的狗
如果做一个普通人的情人,是完全可以过得很平常的,但做当地一把手的情人,比坐牢还难受,连吃一餐饭,都不敢在东莞,都要跟他偷偷摸摸开车到深圳。
我就这样被软禁在别墅里,每天听着时针的滴答声,等候着他偶尔光临。我的心理疾病就是在那时候造成的。
第二年,可能是他看出我一个人待着会产生心理疾病,便给我40万元,又给我办理了手续,让我去华盛顿学习。
我既想离开这个监狱一样的别墅,又离不开他。因为一离开他,我将跟以前一样,一无所有,又要继续去工厂里做一个受人欺负的小文员。所以,出国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在华盛顿的三年里,我基本没有心思学习,寂寞的时候,我就飞回来找他。所以我实际上没学到多少知识,后来只拿到结业证书。
从华盛顿回来后,我更待不下去了,当时不知道是爱还是想占有,我坚决动员他跟我私奔,到云南或别的偏僻地方去,只要永远离开东莞就行。
想起来真是幼稚,那时他已经50多岁了,怎么可能离开官场呢?但我竟然自信地以为他会跟我一起走。
为避人耳目,那一天,我们分开走,约好在广州白云机场碰头。我已经买了两张往昆明的机票。可是,等到飞机要起飞的时候,还看不到他的踪影。我打电话给他,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说过几年就退休了,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而且一把年纪了,私奔不现实。
我哭了,他却把电话关了。
当时,我很想一死了之,感觉整个人像从空中掉了下来,人就像一片雪花,慢慢地在空中融化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
我迷迷糊糊地回到老家。爸爸以前知道我做人家的情人,这次回来,知道我跟他分手了,第一句话就问:你为什么没有要他一大笔钱?
我想,如果没有给他一些钱,是不能得到他的一点爱心的,我把仅有的一点钱交给他,希望能让他不再刻薄。我想彻底忘掉东莞,在老家过完这一生。
看着爸爸用手指沾着口水数钱的样子,我就知道,我的命还比不上那一小堆钞票。
在老家,他们拿着我做情人得来的钱,去买房子、装修房子,我却没有地方住。一套三房两厅的房子,爸爸妈妈占了一间,两个哥哥各占一间,我仍然是家里的一条狗,每天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由于没有钱再交伙食费,没几天,爸爸又整天唠叨说,家里养着一个嫁不掉的姑婆。
被我养着的男人也抛弃了我(1)
2001年6月,我来到了深圳。在老家,我是一条没人疼的狗,在深圳人才市场,我是半个&ldo;海归&rdo;,找工作还不算太难。我就这样在深圳安居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寂寞,我收养了一条流浪狗,我每天把它洗得干干净净,抱着它一起睡觉,我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告诉了它。
2003年9月的一天,我带它去仙湖植物园玩,它可能是因为关在家里太久了,一出来,激动得乱奔乱闯,在横闯马路的那一刻,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轧死了,死得很惨,脑浆飞溅得满地都是。
流浪狗在我心里就是一个陪我度过寂寞的人,是一个懂感情、有灵魂的活生生的生命。那部车没有停下,开车的人视而不见,我却不顾一切地跑过去,哭着用裙子把它的肉体全部包起来,把溅出来的脑浆塞回它的脑壳里,然后带回家里。
我给它洗澡,给它换好新的衣服,然后一个人哭着把它埋在一处小山脚下。我基本把它当成一个人来埋葬。
这一夜,我哭成了泪人。我在深圳没有朋友和亲戚,无助、孤独和恐惧包围着我。这时我非常非常渴望有个人在我身边,渴望有一个肩膀让我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