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迈出电梯後,踩上停车场那平整的水泥地面时,空荡荡的脚步回声令他的脸迅速褪去了血色,煞白煞白的。
艾沫在害怕。
妈的,从小到大还没这麽害怕过!似乎身後随时会跳出来一个家夥,对着他的脑袋狠狠挥下一棒,像是打西瓜般打破他的头!
明知道身後没什麽的,但就是如此恐惧,心脏怦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般,脚下拼命想迈出去,却越来越软,力气顺着呼吸都流淌出去,抓也抓不住。
蓦地,胳膊被一个温热的手抓住了,艾沫吓得狂叫一声,抬手就挡在脑袋上,另一脚直接踹了出去!
脚踹中了,艾沫喘着粗气,从胳膊下看过去,卓尔衡正平静地望着他。瞬时间,他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依靠,一把握住那有力的手,呼吸了好几口气,慢慢冷静了下来。
停车场里响起清脆的脚步声,两个人的,很短,只持续了几分锺,接着,他们坐上了车。
车门一关上,艾沫整个人都瘫在了座位上,额头遍布冷汗,浑身颤抖得不停,连胃也跟着狡了起来。
都是成年男人,艾沫从来不知道他会怕成这样。
那种恐惧铺天盖地,就好像把人塞进一口棺材再一锹一锹撒上土,埋入深深的地下,不见天日。
艾沫很想在座位上蜷缩起来,他忍住了这样的念头,硬梆梆地坐着。
卓尔衡把手放上方向盘,停了一会儿,轻声道:&ldo;你的房子我退了,住我那儿吧。&rdo;
艾沫这才看见,卓尔衡那露出来的手腕上一片青紫,五指印十分清晰,这麽短的时间,可想而知他刚才用了多大的劲。
艾沫看向身边男人平静的面容,突然觉得他就像是一片冰山,水面上只露出来那麽一点,风平浪静,可是在海面之下,却是深不可见的暗流汹涌。
那冰山的体积是如此庞大,哪怕艾沫这风吹得如何迅猛,始终轻飘飘的,掠过却不能移动冰山分毫。
那一瞬间,艾沫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行不行,冷静一点,我们俩还没到那份上!
卓尔衡打着了火,车子静静地驶出停车场,艾沫放松了自己,陷进座位里。
他听见身边传来低沈的嗓音:&ldo;以後别一个人去停车场,找人陪着。&rdo;停了几秒,卓尔衡又说,&ldo;别人陪你时注意点劲儿,别太用劲。&rdo;
艾沫忍不住笑了起来,嘿嘿的笑了几声,不一会儿又是几声,再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笑,直到卓尔衡斜眼看过来,他才笑得眼泪直流地道:&ldo;不、不是……我、我一会儿就、就好,哈哈……我不是笑你,哈哈哈……&rdo;
他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某个姓孟男人的咆哮:&ldo;就你这麽个货色,还想爱?爱你妈个头,你当爱是什麽?我这就是爱!你只配我这样的爱!你犯错了,就得受罚!明白吗?明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