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太会温言和语地对待一个人,我可能依旧会很固执,很冷硬,但我愿意成为你的桥梁,因为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你选择了给我以帮助,是你为了那一点点我都不曾认为是恩惠的鼓励,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
你想要的,我或许不能完全给你,但是,我可以不再是谢医生了,对于你,我就是谢清呈。
只要你还愿意。
——这些都是他在昨晚之前,心里所想的,想要去做的。
但现在,什么都变了。
谢清呈不想再和贺予说这其中任何一句话,身上的滚烫,隐私处的痛感,眼前的眩晕,这些都是贺予的疯狂在他体内烙下的耻辱之印。
那一点属于谢清呈的感情,似乎就在这一夜间,被一笔勾销。
谢清呈被贺予掐着脸颊,散乱的额发下面,是一双与过去无异的,刀刃般锐利的眼。他狠推开贺予,当着对方的面,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又觉烦躁,嘶啦一声将烟在贺予身侧的墙面上摁灭了。
谢清呈逼视着贺予,眼眶有些泛红。
“那七年时间,我作为一个医生,做了我所有该做的事情。”
“但你为了这些,犯下昨晚那种破事,贺予,我告诉你,你就他妈的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说完直起身子,绕开贺予,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大步往外走去,手在搭上门把手时,却被贺予一把按住了。
“我操你妈的你还要干什么?!”
谢清呈猝不及防被贺予抵在盥洗室的门上,他的桃花眼都淬了火了:“我现在没工夫再和你在这儿浪费时间,我家里有事,我要回家!你他妈给我立刻滚!”
贺予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掐死谢清呈,他原以为谢清呈人都被他进去过了,在他面前总该弱一点软一点了,可是并没有。
谢清呈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加冷硬,就像冰层下的水沉岩,字句都寒凉。
他的这种态度无疑让本就精神疯狂的贺予愈发暴躁,心中血腥暴力的念头狂风骇浪般翻涌,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或许现在有把枪在身边他都可以把谢清呈杀了留一具不会反抗的听话的尸体。
但他攥住他,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摁在门背上时,两人的呼吸交错纠缠,贺予听到谢清呈因为吃痛而发出的那一声闷哼,他却又僵住了。
昨晚在床上的一幕幕就和走马灯似的被唤醒,从他眼前急掠而过。
“……”
“你放开我……你他妈给我……滚!”
谢清呈因为发烧而烫热的身体在他身下挣扎,贺予在几许微妙的沉默后,发现自己……竟然……竟然有感觉了……
“……”
这个反应谢清呈还未觉察到,贺予已经发现了,但这无疑让他备感震愕,他一下子被自己惊到,立刻站直了身子,睁大了杏眼,好像谢清呈带了什么媚药春毒似的,不敢再靠近。
昨晚那件事是个意外。
并且,他自己也是喝了59度梅催情的。
他不认为完事之后他还能对谢清呈有什么想法。
他们之间发生的关系完全出于天意凑巧,因一杯酒倒错而起,连蓄意为之的一夜情都算不上。他怎么还能对谢清呈再有任何反应?
谢清呈不知道他怎么了,但贺予既然一下子把他松开,那就是好的。
他喘了口气,狠盯着贺予,那眼神充满戒备,而后他调整好自己被揉乱的衣领衬衫摆。
那衬衫其实是小了些,会所只有一些备用的简约款,尺码也并不全,谢清呈180cm的身高,这衬衫码子现在是没有的,袖口短了,露出一截雪色手腕。
谢清呈很少穿短袖,哪怕再热的天,都是长袖衬衫,西装革履。
尺寸合适的西装是不太可能让男士露出手腕偏上的位置的,所以谢清呈的腕,贺予很少见到。哪怕是在昨晚两人做的时候,他也因为情绪太激动,感官太热切,他的眼睛只长时间地盯着谢清呈的脸看,生怕错过谢清呈任何一瞬脆弱狼狈的表情。那时候他的生命只沉浸在软洼湿热里,体会着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爽利。
那种感觉太刺激,所以他并没有去太关注谢清呈的其他部位,哪怕自后面叠按着谢清呈的手背时,他也根本无瑕分心去瞧那手腕一眼。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了谢清呈手上是有文身的,他很早以前就见过。
而此时此刻,他又一次瞥见了谢清呈苍白的左腕,那骨修色薄的手腕上方,有一道长长的、纤细的、淡烟灰色的字母文身。
“hereliesonewhosenamewaswritteninwater”
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