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周怀修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眉头皱起,迟疑一会,接了起来:“什么事?”
“阿修……他、他又出现了……kid又出现了……”
周怀修握着手机的手陡然收紧,深吸了口气:“你在哪?”
“我、我在卧岛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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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的春日总是风雨飘摇,满城盛放着姹紫嫣红的杜鹃花,女子身着绫罗锦衣,撑着伞,打护城河百年石桥上走过。两岸商铺林立,万分喧哗热闹。
都城总该是这般,华美夺目,气势磅礴,透着高贵的冷漠。而这番富贵繁华,总免不了才子佳人,尽渡风流。
历史长卷展开,有多少将士功成骨枯,泣断红颜。明君也好,昏君也罢,但凡是帝王,又怎免得了猜忌?
李家世代忠良,享受百年的荣华富庶。当今天子尚幼,先皇托孤,李相把持朝政,待天子成人,归了朝权罢官回乡,哪料最终下场也仍是满门抄斩。但天子毕竟仁厚,便留了李家一息血脉。
李萧忘不了那日是那样的晴空,父亲仰天长笑,高呼:“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李家世代忠良,而今竟落此下场!子穆!你好生看着!看着这大临江山是如何土崩溃败!待将来到地下尽说与为父听!!”铡刀落下,人头滚落,双目怒睁。
大临江山终是日暮西山,天子锐意革新,然而朝堂上朋党林立,国家吏治*,兼且外有北方强敌,内吏治难以肃清,外北方伊国兵马强壮。
伊国破城之日,当年被偷天换日送出城的李相二儿子李攸(字子卿)领兵前来,身后浩浩大军乌压压涌进城。
宁城杜鹃颓败,繁华不再。
天子坐在他的病榻旁,握着他的手,目光沉静:“子穆,你可怨我?”
李萧收回手回以淡笑:“您是君。”臣如何能怨恨君呢?
天子惨笑:“也罢。我这一生至死也能有你相伴,如此足矣。李攸领兵破城,我便让人送你出宫,他定能护你周全。”
“何必?臣是大临的子民,岂能苟活?”李萧取出刀,交予皇帝,“愿皇上给个了断,臣也能向父亲交代。这大临,终归落了。”轻叹口气。
天子握着刀,怔怔望着他。许久,扬起刀,寒芒闪过,落下一绺黑发,对上李萧惊异的目光,自嘲一笑:“爱卿的命朕收下了。”说罢,让人将他送出宫。
古柳垂堤风淡淡,新荷漫沼叶田田。
盛暑贪凉,莲花亭亭带露,花开如满月,少年乘舟闲卧,泛舟采莲,浅淡地望向清塘水下,戏弄游鱼。
仅是一眼,此生已足矣。
天子点燃宫室,躺在御榻上,手握着一绺黑发,安然闭上眼。
大火腾然,烟气弥漫,火光冲天。
喧哗的一切都已走远。
忆起时,眼前唯有少年难抵倦意地于清荷之间浅浅一笑。
李萧坐上逃亡的马车。
远处皇宫升起熊熊烈焰。
他收回视线,喉咙发痒,咳了一阵,眼前发黑,待视线清明时手上染满血迹。
怀中落下一物,正是师父临终前交予的锦囊,叮咛着寿命将尽时才可打开。
待看看这是何物,然后便去见您吧,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