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开了一条缝,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探出来,用气音道:“回……来……啦……?”
蔺青阳后脖子登时一紧,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师……父……呢……?”
他目光如炬,看王府总管的眼神像在看一根金子铸的救命稻草,极尽期盼与希望,这一刻,总管微启的嘴唇不是嘴,是那大海里捞出来的免死金牌。
范叔张开嘴,打了个哈欠,褶子脸往后一稍,干净利落地把后门敞开了。
蔺青阳心如死灰。
他浑浑噩噩进门,路过范叔时不忘从袖袋里摸出药材,珍而重之地放在范叔手心,眼带泪花:“别忘了我师父的药,早膳后必须喝的,赶紧煎了,别误了病情。”说着,他好似不舍,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走开,每一眼投来的目光里都分外殷切。
范叔嘀咕的“不就是一般补药么”被蔺青阳听见,他出离愤怒了,站住身子狠狠指责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这是一般补药吗?这是我对师父淳淳的爱——!”
“爱————”这是回音。
站在后廊的女子顿住,花费巨大的功夫让自己开口时脸上的表情不再崩裂:“世子。”
蔺青阳:“啊?”
女子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王爷说,‘滚过来用早膳。’”
蔺青阳一秒乖巧:“噢。”
随即反应过来:“我师父还没用早膳啊?”明明平日里在辰时就摆膳,很准时的。
女子短暂默然,奋力组织着语言。蔺青阳早已习惯师父近侍的寡言,跟在她身后踩着青砖一跳一跳地走,故意不踩着边缘的线儿,浑然忘记了临近的危机,像个自娱自乐的傻小子。
“王爷,在等世子。”女子艰涩开口,“从辰时,等到现在。”
蔺青阳踩住一块微瑕的砖,不跳了,他垂着脑袋,微软蓬松的碎发挡住了眼睛,嘟囔道:“菜都冷了。”
他安静地加快了脚步。
靴底不知踩着个什么东西,蔺青阳回头看了一眼,是朵蔫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花。他微微醒过神来,意识到眼前是师父亲自侍弄的花圃,穿过这片小花园就是蘅芜苑,他就能看见师父了。
他有些挑剔,从花圃里选了朵最不蔫的花儿,白白的,和师父头发的颜色一样。
蘅芜苑清净无声,没有侍从四下走动,南湘王从不喜人服侍,连最信任的两位近侍也排斥在外——哪怕,他是个不良于行,坐着轮椅的病秧子。
蔺青阳轻车熟路地往里边走,反倒女近侍在门外就停了步,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如今天下五分,人称一“朝”四“国”,永朝在几十年前就失去了号令天下的能力,永帝守着自个永都堪比一境的地界,战战兢兢地旁观各路英雄争斗不休,将大永四境撕扯得四分五裂,而百姓在战乱中痛苦不堪。
直至二十年前,一位惊才绝艳之人横空出世,以一人、一剑将南湘众首领枭首示众,再统合南湘的乡民奇袭境内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