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的很快,刘珂做任何事都讲究效率,李朗甚至觉得他有强迫症,每次上厕所的时间都几乎差不多,公司里甚至有人赌她这次上厕所是晚还是早,赔率最低的就是时间刚好,这一点上郭静没有阻止,因为赌注是零食,她用高产精准的眼力,为公司省下不少零食费,顺便说一句,姜蓉已经开始倒欠她五百四十个开心果了。
吃饱了饭,李朗来到柜台结账,这时门口却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她满头白发,身形佝偻,脸上还有青一块红一块的伤痕,背上背着一个塑料编袋,满脸的风霜,眼睛里全是对生活的麻木。
“哎呀!你怎么又进来了,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身上太脏,你看我辛辛苦苦打扫的地方,又被你弄脏了!”一个服务员火急火燎的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推这位老人家。李朗眉头一皱,伸手将这个毛手毛脚的服务员拎回来,斥责道:“这位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经不起你折腾,你打算帮她养老啊?”
这服务员先是畏惧的看了李朗一眼,这才弱弱的说:“大哥你先把我放下行吗,我保证不动手了!”能一只手把一个成年人拎起来的人,谁敢得罪?老人家这个时候已经退了出去,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似乎有什么难为情的事情。
这时柜台的老板娘走了出来,轻声说:“阿婆,我们这里的饮料瓶都是要回收的,不能总是给您,不过您要是饿了,随时都可以过来吃饭。”老人家露出遗憾的表情,却没有说什么,老板娘让人送来两个火烧送过去说:“今天的客人比较多,不能留您在这吃,下次您直接去后厨,我会跟他们打好招呼的。”
老人家眼巴巴的望着那两个火烧,似乎在犹豫是不是应该接受,总是这样她也清楚不好很愧疚,但是饥饿无法避免,她只能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的来讨饭。接过火烧的婆婆灰白的脸上升起两团红晕,鞠躬向老板娘道谢后才转身离去。
李朗付了账问:“老板娘,刚刚那位老人家是怎么回事?”“你说的是刚刚那位阿婆吧,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是个流浪者,靠捡垃圾过日子,经常吃不饱饭,她第一次来问我这的塑料瓶要不要,我看她可怜就送给她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是做生意的,不可能把钱白白送出去。”
李朗点头表示理解,又掏出五百块递过去:“老板娘这五百块存你这里,如果这位婆婆再过来,你就从这些钱里扣。”老板娘惊讶的看着李朗,五百块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是省着花也足够用半个月,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居然会这么大方。
老板娘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认识她?”李朗摇头道:“不认识,今天第一天见,你也不用问为什么,就当我是个烂好人,总之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希望你帮我做这件好事,先谢谢你了。”老板娘温柔的笑了笑:“人我应该谢谢你才对,现在还能有你这种好心人,真的不多见了,欢迎你下次再来光临,我记住你了,一定给你打八折!”
这里发生的事没有瞒过刘珂,她是一个勤俭持家的女人,吃剩下的东西也没有扔掉,而是打包带走,虽然刚刚没在场,但是看到李朗掏钱还有老板娘的笑容,她已经脑补出发生的事情。
两人出了门,刘珂叹息道:“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当好人会上瘾吗?”“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在三年前认识,在一个公司上班两个月,那个时候起我就发现你是个老好人,谁有事,只要开口你就会帮忙,你到底图什么啊?”李朗腼腆道:“也没图什么,就是感觉做好事心里舒坦。”
“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这样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李朗摊开手:“我不是还好好的吗?”刘珂一脸被你打败了表情,本想不再多说话,但是看到李朗傻傻的表情,又不忍心看他继续“错”下去,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这么多年还单身吗?”
李朗顿时一惊,不过随即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自己单身狗那是欠债老天爷的副作用,刘珂就算聪明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于是换上一副真诚的笑脸:“愿闻其详。”
“女孩子很自私,你对她一个人好,她会觉得你喜欢她爱她,但是你对所有人好,她只会觉得你是个好人,性格差一点的甚至会讨厌你,另外如果有个女孩跟你结婚了,你觉得今天做的这件事情,她会同意吗?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送给陌生人,你觉得这合理吗?你太博爱了,所以你只能是个好人。”
第一百零一张好人卡!
满脑子都是如同黄钟大吕的回声,脆弱的玻璃心咔嚓一声碎成无数渣渣,李朗一瞬间悲从心来,差点没当场哭出来,“你是个好人”这句话一直是李朗的死穴,只要听到这句话李朗就超级想哭,满地打滚的路哭,不做好人难道还要做个恶人吗?
茫然浮现在李朗眼中,刘珂仿佛想到了什么,非常罕见的跳起来拍了李朗一巴掌,要知道她可是讨厌男人的,能主动接触男人,不知费了多大的勇气。
李朗不解的看着刘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挨打。“你别胡思乱想,当个好人还是无害的,你千万别因为我变成坏蛋,要不然我罪孽可就大了!”李朗捂着被打的地方,弱弱的说:“可是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做好人没什么前途,反而那些坏人一个个有权有势,要女人有女人,多厉害啊!”
刘珂的表情瞬间严肃了,应该说是凶悍才对。“李朗,你给我听好了,我刘珂的朋友只能是普通人,是好人,我不准任何一个坏人变成我的朋友,我不管别人怎么做,但是我刘珂不答应,只要我的朋友一个变坏,我就让他消失!”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再联想到她过人的武力,李朗明显知道该怎么做。
赌咒发誓保证自己不会变坏以后,两个人这才重新上车。“我今天说这些话其实只是想告诉你让你收敛一点,不管什么事太过分了都会变成坏事,我这个人有病谁都知道,我就是讨厌男人,恨不得全世界的男人灭绝了才好,但是你不同。”
李朗苦笑道:“你是想说我不算男人吗?”“你算一个,你的基佬朋友孙茂勉强也算一个,我所认识的男人里面,我只认可你们两个,其他都是人渣而已。”“不胜感激,非常荣幸。”刘珂轻蔑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你们充其量比人渣完整一点,还不算人。”
李朗顿时被噎住了,想想也是,人家本来就讨厌男人,自己干嘛还热脸贴冷屁股,明显就是自己找不自在。李朗闭嘴后,刘珂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车子来到刘珂租住的小区,只见小区里面热火一片,一群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向外面走。
“你帮我问一下电接通了没有。”李朗知道她不喜欢男人,便没有多问,下了车有礼貌的问:“师傅,电路修好了吗?”“没有呢,比预计要复杂的多,今天只换了一半,这不天都黑了,只能明天再做。”“哦谢谢你了,再见。”
李朗将车子靠边停下问:“哪栋楼是你家?”刘珂没有说话,李朗转头哭笑不得的说:“你不会连我都害怕吧?我可是你所说的好人哎!”刘珂咬着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在b栋,你陪我上去拿点东西。”李朗边开车边问:“拿东西,给我的礼物吗?”“闭嘴!跟我来就对了!”
尽管外面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楼道里已经漆黑一片,刘珂明显有些害怕,先从外面拍手将楼道的声控灯打开,这才上楼梯,就是这样她还一直盯着灯泡,时不时就要拍下手,生怕灯泡灭了,抽空还要回头看看李朗是不是还跟着,看到这一幕李朗感觉现在的刘珂非常可爱,原来这家伙怕黑啊。
刘珂住在七楼,没有电梯,到了家门口,刘珂也没打算让李朗进去,只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李朗说:“你就在门口等我,我进去拿点东西马上就出来。”“知道了,你都说几遍了?”“哼!”借着愤怒,刘珂快步走进了黑暗中,不一会儿就听到她喊:“你还在吗?”李朗没好气道:“不在了!”
连续喊了三次,她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手提袋,脸色有点白,瞪了满脸好奇的李朗一眼说:“走吧,今晚我去你家住。”“什么?!”李朗顿时蹦起来,这嗓子估计整栋楼的声控灯都亮了。
刘珂皱眉望着一脸惊恐的李朗,不耐烦的说:“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不是,你去我家住干什么,我很没有安全感啊,万一你半夜梦游把我打死了怎么办?”刘珂指着李朗猖狂道:“那就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