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年近一百,对生死已经看开,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桃花,但是当他想到,等自己死了,或许就能去找桃花了,却又有些期待。
李朗和吴大千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庆幸,好在九爷平安无事,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跟九爷解释清楚,让他跟过去确认一下。
“九爷,我们没跟您开玩笑,我们前天在路边发现一个老婆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只记得自己家住东溪村,村里有一棵大树,还有,她说她当初是从水里爬出来的,我觉得她就是当年的桃花,她没有死,只是被大水冲走了,现在她回来了,难道您不去看她一眼吗?”
九爷的脸色随着李朗的话慢慢沉了一下,甩手背对李朗,冷漠道:“我只是一个糟老头子,没钱也没什么好骗的,你们何苦拿我开玩笑?你们走吧,我不想见你们!”李朗急得跺脚道:“您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们呢!”“呵呵,小伙子,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你前些天才在我这知道我跟桃花的事,今天你就告诉他我你找到了桃花,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吴大千上前道:“这才说明您和桃花的缘分未尽,是老天安排你们再次见面,您难道就不想见桃花吗?”“想啊,当然想,可是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桃花?你们只是猜测,我不想再失望了,也不想见一个像桃花一样的人,你们还是走吧。”
不论两人如何解释,九爷就是不信,完全是一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最后吴大千气愤道:“直接把这老头绑走!”九爷冷笑道:“丫头,不是爷爷看不起你们俩,就你俩这细胳膊细腿的,我让你们一只手你们也斗不过我!”吴大千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您老还是的了把,您这一大把年纪,万一被我们拆了,算谁的?”
九爷眼中精光一闪,岔开腿半蹲在那里,对两人说:“今天我在这,你们俩只要能让我挪开一步,我就跟你们走,就算把我活埋,到了阎王那里我也不告状。”九爷绝对不是一般人,就看他那天捏孙茂那一下子,也不是普通人,自从经历了纪小北事件,李朗已经知道真的有武林高手,这种生物,飞檐走壁可能不现实,但是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了的。
“切,九爷您可太牛了,我跟你说,打小就没人摔跟头摔的过我的,等会您注意点,别被我弄伤了!”李朗没来得及阻止,吴大千已经撸着袖子走过去了,尽管她这件裙子没袖子,但是架势一定要有,这就跟打架脱衣服一个道理,甭管打过打不过,气势一定要足!
九爷已经懒得跟吴大千扯淡了,轻蔑一笑,双手于小腹合圆,双腿分开与肩同宽,九爷虽然枯瘦如柴,此时却有点不动如山的气势。吴大千绕着九爷看了一圈,小声嘀咕:“该不会真的是神马白胡子老爷子吧,先推一下试试。”
吴大千来到九爷身后,双手按在九爷后背上,开始使劲:“哑黑!”九爷纹丝不动,轻蔑的看了吴大千一眼,说:“唔,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劲儿?”吴大千也是有骨气的人,咬牙拼命使劲,到最后几乎整个人都杵在九爷身上,但是九爷还是一点也没动,就像长在地里了一样。
“啊!不行了,没力气了,二狗你来试试!”吴大千扶着一棵桃树直喘粗气。李朗黑着脸道:“以后别乱叫我小名!”说着他走向了九爷。九爷对李朗也没好脸色,冷哼一声闭目养神,似懒得搭理他,下一刻,他只觉得腋下一紧,双脚离地,被李朗架着胳膊拎起来了。
“九爷,您看这样算我们赢了吧?”此时九爷还被李朗架在半空中,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点头,李朗将他放下来。“小子,你好大的力气,我这站桩连了近六十年,号称千斤不动,你居然能将我举起来,实在是厉害,你师傅是谁?”
首先九爷这一通吹牛就让李朗尴尬,什么千斤不动,根本就是扯淡,顶天有个二三百斤就能把他举起来,不过也不能怪九爷,华夏自古就有这种传统,动不动就是四两拨千斤,千斤坠,一日千里,牛皮吹的爆炸,有能耐你用四两播一千斤我看看?
“呃九爷我实话实说您别介意,我没师傅,就是有一身蠢力气,另外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您只要跟我们过去看一眼就知道了,真的我可以发誓。”九爷摆摆手:“不用了,我相信你,我根本没什么可以图谋的,没钱没宝贝,这一身内脏也老的没人要了,你能一再坚持,只能说明你说的是真的,我相信你!”
感情他老人家一直在试探,这还真的是人老成精啊!
接下来没有任何迟疑,九爷坐进了车里,手里抱着一堆木雕,从他不断擦拭光滑的木雕能看出,他很紧张。这也难怪,这可是他找了一辈子,等了一辈子的人,现在马上就能见到,你让他如何能平静下来?
“二狗有烟吗,给我一根。”听到自己的小名被叫出来,李朗有点怨念,随手将自己的烟掏出来,说:“您抽烟?”九爷抽了一口,呛的直咳嗽:“咳咳,戒了不少年了,突然又想抽了,呵呵当年桃花还说让我戒烟呢,这一晃眼,六十多年就过去了。”
“哎对了,你们说那个可能是桃花的女人因为偷地瓜被打了?”“嗯,是三个没事找事的王八蛋,被我修理了一顿,已经放了。”九爷摇摇头:“现在的人啊,都变坏了,我们那个年代虽然穷,但是穷的有骨气,也有良心,这每年收庄稼都尽量收干净,有人捡也随他们,当年桃花家里穷,吃不饱饭,我就瞒着家里偷偷在地里埋些粮食,都留在东南角,然后告诉桃花,让她晚上去挖,唉可惜现在都便宜了晶晶和玲玲两个丫头,桃花不知去哪里了。”
原来这就是九爷埋地瓜的原因,他坚持了这个习惯一辈子,每次都希望桃花能去吃,算是一种心灵寄托。
李朗将车子开的飞快,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让两位老人相认,成全这段迟到了近一个世纪的恋情。终于又到了医院,三人快速上楼,当来到病房门口,九爷却止步不前,手伸出一半,又缩回去了,他在紧张,在害怕!他最害怕的就是空欢喜,害怕里面的人不是他所等的人。
九爷有顾虑,吴大千可不会有,她很难真正有耐心,让这一切水到渠成,她总想加快剧情发展,想做推动剧情的那双手。九爷还在酝酿,而吴大千已经伸手推开了病房的大门,刹那间病房里的一切暴露在九爷面前,让他的心脏猛然收紧。
病房里面是空的!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就是没有人!
“啊!怎么会这样?婆婆呢?”吴大千尖叫一声,冲进病房里,到处乱转,床底下厕所里都看遍了,没有人,连影子都没有!吴大千爬起来使劲挠着头皮,费解道:“怎么会不见了呢!昨晚她还在这里躺着的!”九爷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李朗,他需要一个解释。
你们看我有个毛用,我他妈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吧,不过李朗现在可不敢这么说,还好的机灵,脑袋灵光一闪,大叫道:“找护士,查监控!”恰好这个时候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到了,李朗连忙大叫道:“护士,我们的病人呢?”
“都告诉你们多少次了,这是医院不是你们家,不要大呼小叫的,另外那位老人家已经被她家人接走了,你们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你们的东西,收拾收拾收拾走吧。”“家人?她怎么会有家人?”护士没好气道:“人家怎么不能有家人,开始我还以为你们才是她家属,结果人家根本不认识你们。”
护士说完就要走,李朗连忙拦住她:“等等,你能说清楚一点吗,她什么时候被接走的?”“就今天早上,九点钟左右吧,人家有亲子关系证明,也有户口本,一大家子人呢,我还忙着呢,你别挡着我的路。”
这次护士真的走了,留下已经傻掉的李朗,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位婆婆并不是桃花?可是她的经历明明很符合,天底下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吴大千也已经傻掉了,呆呆的说:“我们都搞错了?”李朗心虚的看了九爷一眼,不确定的说:“可能是吧?”
“不,不一定,桃花失踪六十多年,她很可能已经结婚生子,我有心里准备,如果是被她的子女接走了,也很正常,现在我需要看一眼她的模样,只要她是桃花,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我也要把他她找回来!”九爷的语气斩钉截铁,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