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查案和追你,我会分得很清楚,不让你难办。”宣帛弈举起手发誓,掐准他担心的点,也给出相应承诺。这种情况下卫司融再说点别的就是矫情,他是来工作的,不是撒娇。就周查透露的口风来听,宣帛弈常来刑警队,那往后接触还多了去了,他完全没必要把人当洪水猛兽。就像他见宣帛弈前给自己打过气一样,正面刚,不带怕的。思及至此,他说:“知道了。”宣帛弈眼里划过丝精光,微微翘唇。下午三点半,外面温度依旧高居不下,从车上下来那刻,卫司融抬手挡了下太阳,烈得过分。“走这边,林绣莓家在五单元601。”卫司融跟在他身后,看他轻车熟路输入进门密码,并找到下来最快的电梯,就知道他来过林家不止一次。不苟言笑的宣帛弈确实有几分高岭之花的味道,轻声说着林家现状:“林绣莓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好几次趁她父母不在想要自杀,多亏发现及时送往医院抢救过来了,现在为了保护孩子,夫妻两不去公司,业务全部移交给下属,自己在家守着她。”“那参加的生态公园项目呢?”卫司融始终记得这件事。宣帛弈盯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在嗡嗡嗡电梯运行声里道:“自动弃权。”卫司融眉头微皱:“那就等于少了个竞争对手。”“飞腾实木不是这个项目最强有力的竞争者。”宣帛弈不知道他对现如今全市乃至全国商圈方面的事了解多少,尽量言简意赅说重点,“最有可能夺标的是瑞龙集团。”叮。六楼到了。卫司融心事重重走出去,难道是飞腾实木为了得到瑞龙集团青睐特意来这一手?不对,逻辑上说不通,依宣帛弈说的,这项目本来就是极大可能花落在瑞龙集团手里,那瑞龙集团只需按部就班来就好,犯不着铤而走险。再说,林家公司算不上顶尖,说难听点,这种小蝼蚁不见得能入瑞龙集团的眼,哪里要用到这么拙劣的手段?那么,主要问题还是在崔家身上。思索间他和宣帛弈站到了601住户门前,片刻后,一位面布愁容的中年妇女来开门,熟稔的同宣帛弈打招呼。“宣检察官来了,里面请。”宣帛弈点点头。顺便介绍妇女目光惊疑落定的人:“这位是刑警队的卫司融,再次登门拜访是有些疑问需要您三位配合作答。”中年妇女脸上顿现错愕,张了几次嘴不太理解地问:“哪、哪不对吗?”宣帛弈接过她递过来的拖鞋先弯腰放到卫司融脚边,公事公办:“没有,是和案子有关的,你不用紧张。”中年妇女神情复杂,扭头看向南边卧室方向:“我和我先生都行,绣莓刚闹得厉害,让医生给她打了针镇定剂,现在睡着了。”宣帛弈询问眼神看卫司融,行不行?卫司融上前一步,温声细语道:“没关系,有您两位在就够了。”茶几上放着两杯温水,卫司融和宣帛弈没碰,看向拘束的夫妻两,目光躲躲闪闪,在怕什么?卫司融询问:“在林小姐出事前两位和崔又富熟吗?”作者有话说:今日更新√沧桑。珠沉玉碎07◎这是个和他截然相反的想法。◎林绣莓的父亲林天磊疲惫道:“是同行不可能不熟,加上孩子在同个高中,开家长会偶尔会碰上。”“那你们知道崔怀良骚扰你女儿的事吗?”“他追求的第二个月导致绣莓成绩下滑,开完家长会我问她原因,她说过。”“采取措施了吗?”“当时我就给她班主任打电话了。”或许这通电话过程不是很愉快,导致时至今日被提及,林天磊眼里仍有愤怒,“他说,这就是青少年一种表达喜欢的方式,会敲打崔怀良,让他不要太过分。”卫司融察言观色片刻道:“警告不起作用,想过给她换所高中吗?”近几年市三中师资力量不断下滑,教学质量也跟不上来。当然不排除因为校长更注重建设校容校貌,收入太多富二代的缘故。以林绣莓回回考试能上六百的成绩,转入市一中会更好。林天磊抹了把脸:“我也想过,但绣莓说她喜欢市三中,在那边学习挺好的。我们尊重孩子选择,就听她的,让她留在市三中,早知道会有这等劫难,我惹她不高兴也要帮她转学。”“我看资料说崔怀良对林绣莓的骚扰长达一年之久。”提及这点,林天磊和林太太浮现出愧疚来。尤其是林天磊,更是羞愧难当:“绣莓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知道我和她妈妈工作忙,平时报喜不报忧,也是我们事业心太重,没注意到孩子情绪低落。说来说去,绣莓遭遇到这种事,我和孩子妈也有责任。”卫司融默然。宣帛弈看他一眼,继而问:“案子发生后,崔又富私下里来找过你们吗?”林天磊摇头:“没有。”“林先生,现在我们怀疑你女儿的案子不是简单的强奸案,还请你务必实事求是的回答。”卫司融语气很沉地说。林天磊眼眸闪躲,底气虚了道:“我没说谎,他真没找过我。”旁边的林太太手快绞成麻花了,紧张感油然而生。满室静谧中,卫司融问:“他没找过你,他的秘书来过?”正要喝水的林天磊手剧烈一抖,脸色跟着一变:“没有。”这种反应要说没有那才是活见鬼了。“给了你多少钱?”卫司融开门见山问,见夫妻两脸色又是大变,杀人诛心般换种说法,“或者许给你们什么样的好处?这是你女儿可能一辈子跨不过去的心坎,金钱能平掉她心里的沟壑吗?因为这件事,连提前几个月准备竞争的项目也黄了,甘心吗?”林天磊脸白了,抖着唇说:“我……”“对,崔又富的秘书来过。”林太太眼泪汪汪道。林天磊骇然,慌里慌张呵斥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太太一把挥开他要捂自己嘴的手,横眉大怒:“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做人事,把犯罪当生意在谈,你也不是个东西,就想要他补偿项目来掩盖女儿的痛苦,我办不到!”“我、我哪里是你说得那样?绣莓也是我女儿,我肯定也为她好。”林天磊急了。当着外人面掰扯这件事,显得同意和崔家做交易的他太丑陋,也太没人性。明显林太太因为这件事和他心生罅隙,完全不顾及他面子,哭着道:“我在你眼里看不见对女儿的疼爱,满是算计。他们许诺你拿到生态公园项目分你一杯羹,你就能忘记崔家对绣莓做的事。”“无稽之谈。”林天磊底气不足反驳了句,“再说崔怀良那个小畜生也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啊,生意该做还是要做的。”这话属实够气人,让林太太直接挥起一巴掌甩在林天磊脸上:“在你心里女儿也是一桩生意?”完全没意料到的卫司融瞪大眼睛,这是要当着他和宣帛弈的面打起来?他很没有见识地偏头看宣帛弈,眼神询问,这不劝劝?宣帛弈几不可见摇摇头。那边林天磊捂着脸瞪向林太太,好半天收回手,委委屈屈倒苦水:“我这是为谁?最近因为她,公司顾不上管,应酬不能去,身心全围着她转,那生活不要了吗?公司倒闭,没了收入,还怎么照顾她?”这似乎是个很好的倾诉点,林天磊抽口冷气又说:“我也很心疼她这么小有这遭遇,可人总得向前看,停留在过去,痛苦的还是她,心理医生也说过,等她情绪稳定换个新城市生活,有助于她恢复。”林太太抽抽噎噎,看着像是被说服了。林天磊松了口气,陡然间旁边伸出来一只递抽纸的大手,手的主人不紧不慢道:“所以你们没接受崔家开出的那两个条件,那又得到怎样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