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了吗?我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可是你为什么要担心?药是你给我下的,你会不知我何时醒来?莫非……你在下药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药靠不靠谱?”任素衣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时候竟然会这样平静,平静得连她自己都以为这件事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凌涵清的手慢慢地放开了。任素衣发现自己的手失去依托,无力地垂在床沿上,忽觉有些好笑。
被揭穿了,要翻脸吗?很期待呢。
一段足够任素衣再睡一觉的沉默过后,凌涵清才沉声质问道:“你胡说些什么?”
胡说些什么?
任素衣伏在枕上笑出泪来:“不得不说,你这一招实在高妙得很。我被囚在凤仪宫,你觉得很丢脸是吗?为了保住你的颜面,我只有一死了。可惜死还不能死得突兀,所以你给我下了慢性的药?不得不说,这一招实在不错。死了一了百了,即使不死,就凭我半死不活的样子,凌沐清也不会再有兴趣——我怎么忘了,凤仪宫中最不会少的,就是你的人!那群蠢笨的太医,看不出什么名堂,就只会往心病上推,害得我险些以为,离了你就真的活不下去呢——真真好笑死了!”
凌涵清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任素衣不理会他似是责备又似不甘的表情。这个男人一向自以为是,难道自己还要继续受他折磨吗?
“我只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一个麻烦。既然死了就好,又何必多此一举。难道你实在太无聊,忽然想起这个曾经的糟糠之妻来了?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值得怀念的,所以你如此大费周章实在多余,何况,我这场病的真相这样显而易见,你真当我是傻的吗?”
任素衣觉得自己已经笑得差不多了,可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一定是因为刚才笑得太厉害了,一定是。
凌涵清的脸色冷得吓人,气氛降到了冰点,任素衣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冷得昏过去了。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这就是你以为的真相?”凌涵清的声音却听不出喜怒。
多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了呢?任素衣有些迷惑。
很多很多年了吧?
不过,她从来没有怕过他。
他如今又用这样的气压,来对付谁呢?
“不是我以为的真相,是我看到的真相,”任素衣平静地回答他,“心病还须心药医,我的心病,却是草药治好的,博学如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好,好,好!”凌涵清一脸说了三个“好”字。任素衣闭眼等着他的下文,却听到他呼哧呼哧喘了一阵粗气,然后忽地起身,摔门走了出去。
任素衣觉得心里一阵轻松,仿佛这一生的牵绊,忽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