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惊愕于任素衣的激烈反应,连口中的点心都没有咽下去,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盯着莫名发飙的王嫂。
“好一个居心殊不可问!想不到妇道人家竟有如此见识,涵儿倒是在府中藏了宝啊!”门外忽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令仪脸色煞白,任素衣更是“唰”地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
她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可是宫中的男子还能有谁?何况又是这样的语气!
皇帝,他居然亲临柔仪宫,还好巧不巧地听到了她和令仪在不知死活地妄议朝政!
完了,她不会交代在这里了吧?
来不及多想,任素衣慌忙跟着令仪一起迎了出去,跪地请安。
皇帝显然心情极好,不知是为了自己病情好转,还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令仪见皇帝没有龙颜大怒,放下了一半心,慌忙上前讨巧:“父皇您身子刚好,怎么就到柔仪宫来了啊!您想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陪侍在皇帝身侧的柔嫔宁氏责怪地瞪了令仪一眼:“没大没小。”
皇帝却是心情极好。他拍拍宁嫔的手,笑道:“朕就是喜欢令仪这没大没小的性子!这宫里,也就是你这里有一点人情味了,朕怎能不来?”
柔嫔温婉地垂首不语,令仪正要说笑,皇帝却已经望向了还没有获准起身的任素衣:“你,便是涵儿媳妇任氏?”
涵儿媳妇……任素衣抽了抽嘴角,低低应道:“是。”
“快起来,到朕面前来。朕还从来没见过你呐!”皇帝笑得分外和蔼,颇像一个寻常人家的老者的样子。
任素衣很识时务地乖乖上前,作温婉可人状任他打量个够。
“任相的女儿,果然不错,咳咳……”皇帝艰难地笑了两声,似是十分满意,“你方才说,什么人该诛其九族?”
任素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顾不上疼得钻心的膝盖,慌忙剖白:“臣媳一时糊涂,胡言乱语,并无妄议朝政之心,请父皇恕罪!”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知道皇帝心情不错的原因,这颗脑袋今日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但是戏总要演一会儿的不是?人的聪明,展现一半已经太多了!
“呵呵呵……令仪快扶她起来,”皇帝笑得分外开怀,“你不用动不动就跪,朕又没说怪你!你的见识很不错,是涵儿教你的?”
果然来了。
任素衣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面不改色地扯起了谎:“是。王爷时常教导府中,‘为人臣者,无论何时何地定是忠心为主,一身一命俱属君上所有,敢不尽心?太子监国代行君权,便与君上无异,为人臣子自是一腔赤诚为之奔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媳听得多了,自然也便记住了些,适才听得皇妹言道有人胡言乱语离间皇上君臣父子,一时气愤故而胡言乱语一番,请父皇莫要将妇人家小见识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