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前方的凉亭中,依次落座。林溯之不着痕迹地打探道:“秦先生来到风花谷,也是为了观摩风家的祭祀吗?”秦孤羽轻轻笑了笑,语气莫名,“一周前风长歇向我发出邀约,说风家一批古书受到损毁,邀请我上门修复,还拜托我不要向外人透露这件事。”“不过溯之不是外人,说了便是说了。”这倒让林溯之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身旁的谢泊非兀然出声,但语气算不上友好,“秦先生倒是有原则得很。”林溯之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一下这突然尴尬起来的气氛,“秦先生学识广博,邀请您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林溯之心里的犹疑却没有消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风长歇是风家二长老,似乎也颇有权势。纵然秦孤羽这一番话逻辑都能理得通,但在风家内部局势紧张、与祟气纠缠颇深的时候却还有闲心修古书,怎么看都会惹人怀疑。所以秦孤羽……真的是被迫掺和到风家这摊浑水里的吗?还是说,他是主动而为之。余口惜口蠹口珈i其实林溯之不想把秦孤羽划分到敌对阵营中去,毕竟对方和自己已故的父母渊源颇深,他从心底里还是有几分旧情。正当他思索的时候,秦孤羽温声道:“溯之以后不必唤我秦先生了,显得很生分,我并没有大你多少,以后唤我一声兄长便好。”“……兄长。”一旁的谢泊非如同静止了一般,半晌才抬手灌了一口茶。“我与溯之一同在青芜峰上长大,竟不知他何时多出来一个哥哥。”“溯之已经长大了,自然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林溯之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在互相阴阳怪气着什么。为了避免事情向更加离谱的方向发展,他率先结束了这个话题,然后和谢泊非回到了庭院中。此时,宁善师叔正在外面和风岚攀谈,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个。“溯之是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林溯之不想和他讲述南涧山上那件事,如果讲了,以谢泊非的敏锐程度,说不定就会牵扯出凤凰骨的秘辛。所以,他含糊其辞道:“偶然认识的罢了。”哪知谢泊非不依不饶,像是非要逼问出个所以然,甚至还攥住了林溯之的手腕。“溯之果然长大了,已经开始敷衍师兄了,以后是不是还要把师兄当陌生人?”林溯之猛然挣脱那道禁锢,后退一步。他神情很复杂。“师兄言重了,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吧。”约定傍晚时分,宁善师叔回到了庭院中,顺便还带回了一队仆从,带着风岚送给他们的礼物。“风岚出手还是很大方,这些都是好东西,你们两个收下吧。”言罢,她抬抬手禀退了那些仆从,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我和风岚聊了聊,总算商量出点门道来。”宁善抬手设了一道结界,以防声音不会被外人听到。“两天之后风家会举行族中祭祀,届时所有风家人都会在问墟台上集合,也就是说,那时候整个风花谷内部守卫都被调离开了。”与此同时,林溯之心中的猜想也被宁善的下一句话印证。“你们两个并非风家族人,又是小辈,即使不在问墟台上露面也无可指摘,到时候由我代表灵昭门参加就够了。”“所以我和师兄要趁着这段时间去灵脉附近看看吗?”林溯之这几天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在风岚写给掌门的亲笔信中,唯一有指向性的信息也只有灵脉异常这一条了。风花谷占地面积太过广袤,几乎抵得上一座人间城池的面积,若是去毫无头绪地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他们唯一的切入点也只有灵脉。谢泊非道:“风花谷的灵脉对风家来说至关重要,按理说一定会有人十二个时辰一直看守着,我和溯之贸然出现在那里,难道不会被发觉吗?”“不错,你推测得很对。但风岚特意和我解释过这一点。”宁善在空中呈现出一幅风花谷的地形图,在其中标了一个点,那个点正好处在灵脉附近。“风家修草木之道,而风家那些已经仙逝的先祖就会化为一棵万青木,长长久久地生长在那里,用自己的身躯守护着灵脉的平安,也正是如此,风家并未设置专人去看守。”“不过,风岚也特意让我叮嘱你们,切记不可太过冒险,还是要小心为上。”林溯之点了点头,心中却涌现出一点怪异,风岚把事情安排得这么妥当,为什么自己却没能力排查出风家的弊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