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远行,你还别不信,那个女孩子刚刚二十岁,在曼大读心理学,有智商有情商我就不说了,人长得着实漂亮,不矫揉造作,还有点儿小小的幽默感,人蛮单纯,挺适合你的,回头我……&rdo;
正在滔滔不绝的男人看到出现在门边的夏辛春时猛地打住,眼神既惊讶又疑惑,本来微笑聆听好友说话的周远行也同样怔住。
夏辛春心事满怀,强打精神对两人点了点头,准备赶快溜进厨房,刚走了两步,周远行隔着吧台叫住她。
&ldo;你把自己捂这么严实做什么?感冒了?&rdo;
她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戴着眼镜和口罩,于是一股脑摘下胡乱塞进裤子口袋里。
&ldo;没有,外面风大,梧桐絮满天飞,容易呛到喉咙里。&rdo;
话落,她再次愣住,这是自那晚她和周远行莫名其妙吵架后第一次说话,之前一个星期,周远行对她态度极其冷漠,几乎把她当作空气,开始她还担心他会辞退自己,后来见他似乎没这个打算,便稍微放了心,几次想主动找他说话,看到他冰山一样的脸,还是作罢,不愿意往枪口上撞。
她不是不后悔的,他当时只是开开玩笑罢了,是她自己太敏感,才会那样在意,对他耍脾气。事实上,他算是她的恩人,提供她一份工作,付给她不低的薪水,还让她有了暂时的安身之所,她应该感激他的,怎么能那样不识相地冲他大吼呢?她想,一定是洗澡时脑袋进了水短路了。
不等她多想,陌生男人站起身,径直走到她面前,笑容可掬地伸出手:&ldo;你好,我是魏旭,周远行的朋友,你是?&rdo;
夏辛春愣愣地看着他带点儿玩味的笑容,脸一下子发烫,她知道他怕是误会她和周远行的关系了,赶紧澄清:&ldo;你好,我是这里的服务生,我叫&rdo;
&ldo;你还站那儿做什么?不做事吗?&rdo;周远行不等她说完,出声打断她,&ldo;现在都快十一点了。&rdo;
&ldo;喂,不用口气这么严厉吧,就算是员工,咱们也得怜香惜玉不是?&rdo;魏旭收回手,看向夏辛春,&ldo;你别怕他,他这人其实心善地很,也就是过过老板瘾,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工作的,我怎么以前从没见过你?&rdo;
&ldo;你去英国一年多,没见过的人和事不止这一件。&rdo;周远行插言,语调是一贯的不咸不淡。
&ldo;我去年春天过来的。&rdo;夏辛春轻声回答,余光瞥见周远行冷着一张脸,猜到他的气恐怕还没全消,不敢耽误下去,惹他更加不待见自己,匆匆和魏旭说了再见,走进厨房。
她把买来的菜井然有序地放进冰箱,妈妈的脸再一次浮现于眼前。
回到瀚宁市一年了,平均每隔一个月她都会像今天一样,回到曾经生活的地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尾随妈妈去菜市场。每一次她都鼓励自己,见到妈妈,一定要上前,让她知道女儿回来了,可是真正见到,那声&ldo;妈妈&rdo;却如鲠在喉,成不了完整的词语。那两年销声匿迹的生活,她连想起,都觉得羞耻,该怎么向妈妈解释?更别说她现在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又有什么脸回去面对父母和事业蒸蒸日上的哥哥?
&ldo;嘿,&rdo;魏旭冷不防出现,&ldo;刚才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rdo;
她回过神,关上冰箱门:&ldo;我叫夏辛春。&rdo;
&ldo;夏新春?&rdo;他笑了,&ldo;你这名字还挺喜庆的。&rdo;
&ldo;不是新年的新,是辛苦的那个辛。&rdo;
&ldo;很特别的名字,没想到远行会招人来帮忙做事,而且还是一个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真是让我意外。你不知道,这家伙对女人一向冷漠到近乎不近人情,你来这儿这么久了,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难相处?&rdo;
夏辛春不习惯别人的自来熟,更不习惯和人公然讨论自己的老板,只好淡淡地说:&ldo;我觉得老板人挺好的。&rdo;
他越发来劲:&ldo;哪里好?&rdo;
&ldo;嗯&rdo;她还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心下哭笑不得,随口说道,&ldo;都挺好的。&rdo;
魏旭斜靠在冰箱门上,做沉思状,夏辛春被他看得莫名心里发毛:&ldo;那个,我要做午饭了。&rdo;
他没理会她的逐客令,不期然倾过上半身,凑近她耳边,她警觉后退一步。
魏旭不及周远行高,但同样身姿挺拔,五官俊朗,笑或不笑都不给人距离感,和她这个陌生人交谈起来丝毫不见扭捏,言谈举止有着天生的自信,一看就是很受女人欢迎的那一类男人。
夏辛春无意和他有什么接触,本能不喜欢他这种带点儿玩世不恭意思的靠近,同时觉得他这副熟人样未免轻佻随便了些。
魏旭摇头笑了笑,薄薄的嘴唇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ldo;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跟你打听点事,你在这儿上班也有些日子了,有发现哪个女人和周远行走得近吗?我是说,关系看起来比较亲密的那种。&rdo;
她第一时间想起了童瑶,那个女人总是打扮地光彩照人,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和周远行凑在一起说话时,眉目含笑的神态既有女孩子的可爱,又兼具成熟女人的性感,是她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念及至此,她的心不禁一颤,马上告诫自己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