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程有些惊讶,问他为什么。
周榕笑道,“你周哥哥,需要用听力来证明我的才华吗?”
李锦程被他说得一愣,无奈道:“周哥说得对。”
周榕盯他几秒,意味深长地说:“这几年程程真是长大了,连声‘哥哥’都不叫了,改叫周哥了,真够生疏的。”
李锦程表情有些尴尬,端起柠檬水喝了两口。
“周哥就周哥吧,没叫‘周大哥’就行。”周榕笑了笑,“那天通过电话,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不会再理我了,我担心得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的。”
“不至于,已经过去了。”李锦程放下水杯,轻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他呢?”
“什么?”
周榕单手撑着左脸,帽檐投下的阴影遮着眼睛,轻声问:“这么容易就原谅你周哥了,为什么你柏叔叔就不行呢?”
再听一遍
周榕单手撑着左脸,帽檐投下的阴影遮着眼睛,轻声问:“这么容易就原谅你周哥了,为什么你柏叔叔就不行呢?”
被问到的李锦程表情错愕,唇动了动,“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嘈杂喧闹的饭店,衬得两人之间更加安静。热菜飘出来的水蒸气,朦朦胧胧挡着视线。
在周榕再次问了一遍后,李锦程的表情窘迫难堪,“什么原因,周哥应该知道吧。”
周榕安静半晌,突兀地说:“他叫李想。”
“什么?”
“很平凡大众的名字,对吧?”周榕嘴角带着笑,眼神也变得温柔,“以前我老是觉得他和你很像,可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我还是很爱他。”
李锦程反应几秒,才意识到周榕说的是他曾经的朋友,那个双腿截肢,罹患白血病去世的少年。
也是周榕曾经的恋人,他们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时间。
“可我觉得真的很好听,很好听。”
周榕直视着李锦程,缓缓说:“我们曾经一起窝在十平方米、没有窗户的出租房里,我教他吉他,教他作曲。想着明天要唱什么,虽然有很多喜欢的歌,但为了吸引广场上更多的人,只能多唱些网红歌曲。又互相安慰着‘没关系啊,总有一天我们能写想写的歌,唱想唱的歌’直到后来他去世了。”
李锦程心里蓦地悲伤,点点头,“周哥以前和我说过,我知道。”
“其实我瞒着你很多事,没能说出口。”周榕的声音渐渐轻下来,“我们最后一次演出,是我出道前一年冬天的圣诞节。凌晨一点钟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出租房,我被张哥也就是我以前的经纪人叫住,向我投来名片。说欣赏我的才华和外形,只要我想,不管是当歌手还是做演员,他保证一年之内就能实现。”
“说实话,我其实有过动摇。如果我答应签约,是不是那些钱可以让我们的生活好一些,可以住上能洗热水澡的房子但我舍不得离开他,也怕我走得太远太高,他小小的、行动不便的身体追不上。”
“后来呢?”
“是他先走的。”周榕眼神带着悲伤,想笑,却笑不出来,“那天我回到出租屋,他的东西全不见了,桌子上留着一封信。说他的父母在乡镇上帮他找了份工作,在福利院教小朋友们唱歌。虽然工资不高,正常生活也够用了,也会给交保险。他说他父母的年龄大了,想在身边多陪陪他们。”
李锦程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故事走向,他一直以为是那位少年去世后,他才来到柏腾的公司。
“程程啊,问你个问题。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会选择回到什么时候?”没等李锦程说,周榕继续道:“你先考虑,我先说。”
李锦程猜周榕会说,回到那年圣诞节,强烈的拒绝公司邀签,陪他走过最后的路。
而周榕却说,“我想回到十七岁那年,再重新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