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司礼监的程太保刚在朝堂之上宣读了陛下的赐婚圣旨,他们的婚期就定在一年之后,四月初五。
此时退婚?
荒唐!
“阿姐,过两日,淮西侯便会携夫人一同进京,与朕商议你与李家世子的文定之礼,届时太妃娘娘会携礼部亲自主持。”
陛下甚至没有问她,为何。
“今日这样的话,阿姐往后莫要再提了。若无事,阿姐便退下吧,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随后,殿门被人打开,一束光透过漆光的地板反射而来,夕阳的霞光映在她纤弱的身影上,似着了一场大火,要将人完全吞噬。
火!
那种蚀骨灼心的滋味儿,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姜采盈袖中的粉拳颤颤地握着,如今能救她的,竟就只有那个权倾朝野,大逆不道的佞臣,当朝大司马卫衡。
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救她与水火。
可车内并无任何动静。
马车夫左右为难,最终还是跳上了马车,握紧缰绳。大司马今日心情沉郁,他还是不要惹为好。
车夫手正欲一挥,驾车而去。手中动作却突然顿住,原来是九公主抬手,拉住他的衣袍。
车夫惶恐万分,从车辕上滚落。下一秒,却听到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话。
只听暴雨之中,一声软糯的呢喃剪开雨帘,弱弱地传来。
姜采盈咬牙放下身段,“本公主不欲嫁与淮西侯之子,大司马,你可还愿遵守当年之诺,迎娶本公主?”
瓢泼雨幕,似在这一刻映照成凝固画面,万物静止。
马车夫惊惧,他究竟得知了多少不该听到的事情?明日的太阳,还能照常升起么?
当年?马车上的人似冷哼一声。
姜采盈身形紧了紧。
那个被姜采盈称作佞臣、小人的人,曾在年少之时紧张地为她提裙撑伞,“公主,臣之心如昭昭明月。”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的呢?
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时还为陛下亲信侍卫的他,落寞又怨恨的神色,如湖中涟漪般在春风中渐渐荡开。
从始至终,他连帘子都未曾掀开。车夫扬起车鞭,马车随即扬长而去。
姜采盈心一沉。
苍茫雨幕里,姜采盈视线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