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西的目光扫过李漠的脸,眼神讳莫如深,他适时转移话题,“撇开这个,你与公主究竟怎么搞的,为父还听说你前几日竟当街被那卫衡打得不成样子?”
回想起当时窘状,李漠忍不住握拳,“父亲,这段时间我们淮西郡府风声鹤唳,孩儿只是想低调些,以免被大司马发现端倪。”
淮西侯面色阴冷,“低调,不等于任人欺辱。”
“父亲教训得是,可如今大司马卫衡权倾朝野,又深得陛下宠信,孩儿实在是怕。。。”
淮西侯闻言,重重地在李漠的胸口踹上一脚,阴狠地反问道:“你是我李慕的儿子,淮西郡府的世子,总揽西北军区兵马大权,你怕他做什么?”
“早在五年前,他已经将西南六州的兵权上交,如今他既无虎符,又无调兵权,难道光靠一个‘辅国’大将军的虚名,便能与我们抗衡?”
李漠哑口,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卫衡如今看起来不亲务军政,可陵都城中六部长司及羽林军都攥在他手中。虽无虎符,但以他早年威望,想必只要起事,西南六州兵马也会一呼百应。
可他不敢违逆父亲,便只能恭敬地低下头。
淮西侯一眼便洞悉了李漠心中所想,他长抒一口气,“长遥,你的目光需放长远些,不能只拘泥于眼前形势和表象。”
“父亲,这是何意?”
淮西侯的眼神变得幽深残忍,“帝王之心,最是狠毒。你以为少帝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姜家的江山,被一个外姓之臣轻易操控?”
李漠一愣。
“你可知,为何我淮西郡地处大云边陲,物资匮乏,每年向朝廷上纳的财银珍宝远不如江南富庶宝地,却能尽享帝王宠爱提携?”
凭祖荫?凭先祖功绩?
一个护国公安氏的例子,还不够么?帝王之家,最是无情。
“制衡。”
淮西侯紧接着落下一言,“陛下想利用咱们来牵制卫衡。”
“卫衡他的势力越广,陛下便越会想方设法提拔咱们李氏,为的就是两个字,‘制衡’。”
朝局不怕动荡,就怕失衡。
李漠似想到什么,他惊叫出声,“我明白了,父亲。我终于知道这些年来,您为何丝毫不介意卫衡在朝野中壮大势力,因为他越强大,越是对我们有好处。”
“不错。”
淮西侯的面上终于缓和几分,接着他嘴角下压,眸光一变,“可凡是都有个度。若这颗棋子最终挡了咱们的道,就不得不除之以后快!”
挡道?
李漠心中百转千回,不敢露出疑惑神色。
看着他,淮西侯唇边的胡须都微微抖了一下,感受到了一种挫败。长遥的身世。。。倘若他非自己心爱之人所生,他必定一剑将他刺死在地。
如此愚钝,如何能谋天下棋局?
“如今陵都城中谣言四起,势必会波及你与九公主的婚事,这件事最后对谁有好处?”
李漠闻言,惶惶抬眼,“大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