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晴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她用手紧紧抓着胸口,那些压抑在心底三年之久的情绪,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挣扎地抓着地毯。
夏小晴开始放声大哭,过往的画面全部涌现出来,包括她眼睁睁看着姐姐在自己面前死去,她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默默地流泪,她一个人踏上复仇的道路,中间经历的那些种种不公,那些难以想象的痛苦,全都由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凄厉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着,过了良久,才渐渐散去,而在这个过程中,濮雅仁保持缄默,自始至终都只盯着窗外。
等到夏小晴彻底不再哭了,他才张开嘴,缓缓说:“你哭够了?“
声音跟往常一样,冰冷,毫无情感。
夏小晴没有回应,她浑身软绵绵地跪在地上,一只手支撑身体,另一只手捂住胸口,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
濮雅仁缓缓转过身来,离开了窗前的夜景,从办公桌的后面绕了出来,到了夏小晴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复仇么?你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跟精力,终于找到了我,是想要告诉我,你姐姐死的有多痛苦?你希望我做什么呢?是向你表达哀悼么?还是要我赔偿?你想要多少钱?“
夏小晴听了,撑在地上的那只手,五指渐渐弯曲,将地毯抓得都已经起毛了,咬牙切齿地说:“濮雅仁你这个畜生。。。“
她缓缓抬起额头,眼里的恨意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但当她看清楚濮雅仁的时候,忽然愣住了——她诧异地发现他不是坐在椅子上,或者是站着,而是坐在了一副轮椅中。
濮雅仁已经残疾了,那场车祸让他终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夏小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她看到濮雅仁腿上盖了一条毯子,他穿了一件宽松的衬衣,他的脸。。。现在夏小晴终于看到了,跟三年前一样清晰,他的五官就像精心雕琢的玉璧一般,每一笔轮廓都显得完美无缺,深邃的眼眸则是镶嵌在玉璧上的两颗宝石,闪烁着别样的目光。
濮雅仁的头发比以前长了,这主要体现在他把两边的头发拢在了耳朵后面,可前发仍然垂至眼眉,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些颓废、阴郁。
回想起当年那个体貌闲丽、安静优雅的贵公子,夏小晴情不自禁地笑了,嘴里喃喃道:“报应。。。简直是报应。。。“
濮雅仁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冷冷道:“随你怎么说。“
谁料到夏小晴忽然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喊道:“你这个王八蛋!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内疚吗?!“
然而濮雅仁的眼里只有冷漠,他也不需要做任何的解释。
夏小晴瞪着他,嘴唇发颤地说:“你简直不是人。。。“
濮雅仁依旧没有任何情感的流露,缓缓开口说:“你如果想要让我为你姐姐的死负责的话,那就尽管杀了我吧。杀了我,替你姐姐报仇,这样你就可以解脱了,而我。。。“
看到他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悔过,夏小晴实在忍无可忍,终于把最后的真相说出了口:“你这个混蛋!她怀了你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