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筱又做恶梦了,梦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像饿极的狼看到了小羊羔一样,一脸凶煞地朝她扑来。
她恐慌害怕,拼命挣扎,步步后退。
然后不知道谁将她猛地一推,她失足从九楼摔了下去,脑浆迸射,血肉模糊。
那是她,三十岁的她。
以那么惨烈的死状,结束被人骗被人利用被人陷害,害人害己,活得像个蠢蛋一生。
姜筱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她恨,恨那些人,更恨自己的愚蠢。
素色印花门帘被急急掀开,有人快步走了进来,一叠声道:“小小,咋了咋了?又做恶梦了吗?”
姜筱感觉到自己乱舞的双手被人握住了,那双手带着薄茧,却温暖极了。
她睁开泪水迷蒙的眼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脸上写着焦急担忧和心疼。
细眉长眼,齐耳短发,侧边用三根黑色的一字发卡夹着,眼里常年像是有一抹薄愁。
姜筱颤抖着叫道:“外婆?”
外婆在床沿坐下,心疼地看着她,“别怕,外婆在呢,我小小囡好好睡吧。”
怎么回事?
外婆不是在她十三岁那年夏末心脏病发去世了吗?
这时,姜筱看到了自己的双手。
手臂纤细,皮肤嫩白,细得看得到血管,指甲缝里还有些黑黑的痕迹,看起来有些脏。
无论如何,这都不可能是她后来画得一手好画的那双手,这是她记忆中的手。
姜筱一阵恍惚。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从九楼被推下去,摔得血肉模糊,怎么还有可能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