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和心爱的女人,浪迹天涯去了吗?怎么,到底是老爸更重要些?可惜就这样病死了!”
林纪寒不以为然地看着他,犀利的眸光,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我现在经历的,不正是褚兄你之前经历的吗?我父亲再不济也是病死,他福分薄罢了。不过比起褚伯父的死,到底也算是善终了。”纪寒的话句句带刺,且根根都刺向少寰的痛处。褚少寰变了脸色,死死瞪着纪寒。纪寒又不慌不忙地说:“可惜的是褚兄,报不了仇了。”
褚少寰哈哈大笑:“难道纪寒兄不知道有父债子还的道理吗?再说,我现在是林氏新总裁,难道这不算是变相报仇吗?”
纪寒淡漠而嘲讽地一笑:“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好说,不过我劝你,还是抓紧时间享受现在的一切吧,因为我担心在不久的将来——”纪寒忽然凑到少寰的耳畔,低语:“你会一无所有。”
少寰一怔,随即眼神也认真了起来,不过纪寒却不再搭理他。他冷笑一声,大声道:“那,我们只能走着瞧了。”
“看来今天来找茬的人还很不少。”林纪霆不满地说。纪寒马上接话:“谁让他造孽如此多。”心中恨意昭然若揭。
“林纪寒,再不济他也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林纪霆早不满纪寒对父亲的态度了。
“是啊,我没否认,可不代表我就认可他的人品。”纪寒不屑地看着纪霆。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林纪霆继续叫骂。纪寒只当听不见,狗咬你你总不能再咬狗吧?
“骆煜树先生到——”
如果说刚才褚少寰挑战了纪寒的底线,那么仅仅骆煜树这三个字就已经挑战了纪寒的神经。骆煜树,骆云清,与父亲狼狈为奸的骆景泽,他们都该死。想到这里,他竟然神经质的站了起来。林纪风好像已经知道纪寒知道了真相,此刻看他如此反应,不禁冷酷地笑了一声。
“你小舅子到了。”林纪霆不怕死地看着纪寒,却见纪寒双眼血红,几乎要杀人。如果说骆煜树三个字挑战了纪寒的神经,那么对于林紫千来说,这三个字莫不过于晴天霹雳。因为在她入狱前,并不知道煜树已经活着回来了,此刻听到他的名字简直就是心惊肉跳。她本能地抓住纪寒,迭声问:“他没死?哥,他没死?”
纪寒却答非所问的回答:“现在没死,将来一定会死。”
紫千想逃了,她不想见到煜树,不,应该说不敢见到他。
“你怕什么,反正他现在也是个废人了。”林纪霆不屑一顾地说。“真是好笑,新欢旧爱齐聚一堂,姐夫大哥小舅子乱七八糟,真是天下第一奇闻。”
紫千心如擂鼓,额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水,煜树还活着,他还活着,一瞬间脑中涌现出千百个念头,她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悲还是喜。说话间,骆煜树被推进了灵堂。他可不比少寰那般演戏,直截了当地问:“林静海死得真是时候。”这句话一说出来,林纪霆马上接腔:“骆煜树,说到底他也是你前岳父,你爹妈没叫你死者为尊吗?”
“抱歉,我爹妈死得早,还真没人教。”煜树微笑地看着林纪霆,他一一扫过跪在灵前的人,先是林纪风,他一脸淡漠,似乎与世无争,接着便是林纪霆,这人情商智商一样低,第三个是林纪寒,按理说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和姐姐在出游吗?口口声声说痛恨自己父亲,可他一死,自己又马上回来。最后一位,才是紫千。当他那灼灼的目光落下来时,紫千马上感觉浑身发烫,好像置身暴烈阳光之下,她不敢抬头,甚至连呼吸都快停住了。
“可悲!”他冷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双手优雅交叉,似乎是俯视他们。煜树也不接侍者递来的燃香,只是默默注视着林静海的遗相。
“可悲。”他又重复道。
林纪霆再次跳出来:“骆煜树,这里是父亲的灵堂,容不得你放肆。”
“哦,难道你们又要杀人灭口?”煜树提高声音,讽刺地说:“我都忘记了杀人灭口是你们林家的传统!”
紫千已经听得大汗淋漓。
“为了摆脱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你们要杀人灭口;为了成全儿子和女儿的婚事,你们杀我姐姐灭口;为了除掉碍事的女人,你们——”
林纪寒大怒道:“够了!骆煜树!放心,关于杀人灭口这件事,我一定会跟你算清楚。”煜树看着暴怒的纪寒,隐隐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那么姐姐呢?他知道真相,会不会迁怒姐姐?此时,他却瞥见林纪风一脸阴险的笑。
“煜树,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为了除掉碍事的女人,这个人杀了你父亲灭口,不过你知道你父亲都做了些什么吗?”
紫千、纪霆两人呆住了,因为他们完全不知情。只有纪寒,悲愤交加,怒不可遏。煜树看着纪风,心中暗惊,这个人怎么会知道那个秘密?
“心虚了?骆煜树?”林纪风踱到骆煜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一个废人,还指望折腾出花来?”
煜树双手紧紧握着轮椅把手,这些年来,他的经历足以让他变得沉稳,坚韧,不再是那个一句两句话就能激怒的小男生了。面 对林纪风的羞辱,煜树只是冷冷一笑,缓缓说道:“林纪风,论处心积虑,我是比不上你。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不惜让亲弟弟给你铺路;出事了,又义无反顾地将他推出去给你挡枪,不是吗?”煜树好笑地看着智商几乎为零的林纪霆,看着他脸色一点点变化:“这些年,你一直以教书的名义躲在外,别以为没人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故意让林纪霆留在父亲身边,让他跟林纪寒恶斗,你好坐享渔人之利。我说得对吗?林纪风?现在你又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从监狱里保释出来,目的是为你争得财产赢得支持!”
林纪霆惨白着一张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亲哥哥,紫千也非常诧异地看着他,大家谁都没想到这个一直不出现在家里的人,原来城府这么深,虽然他没参与过一件事,但好像每件事都跟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骆煜树你挑拨我们兄弟关系!”林纪风咬牙切齿地说。
“是不是挑拨,林纪霆心中最清楚。”煜树好笑地看着傻蛋一般的林纪霆,估计在他那构造单一的大脑中,还没想明白呢!
“大哥,你真的——”纪霆非常痛苦,他没想到自己会被最相信的亲人利用,而且一次又一次。他记起了那个开着悍马的神秘人,要他打伤沁儿嫁祸纪寒,那时候他以为那是褚少寰的人,现在看来令当别论了。
“纪霆,你真的相信他的话?”纪风气急败坏啊,“区区几句话,连证据都没有,你就相信了?别人都说你蠢得无可救药,看来不假。”着急的林纪风开始口不择言。
他咆哮地对着大哥:“是啊,我是蠢得无可救药才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你。我早该怀疑你没安好心,不然为什么什么事都躲得远远的。就算是我被关进监狱,要不是爸爸死了,你会这么殷勤的跑回来吗?说到底,我就是你的一颗棋子!”
林纪风怒极,狠狠地给了弟弟一个耳光。骆煜树欣慰地笑了,对付这兄弟俩,他几乎不用一兵一卒。林纪霆无脑多疑,所以只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他肯定会相信。至于林纪风,他城府极深,但利用自己弟弟的确是事实,所以他无法证明自己。这人最多也就是躲在暗处的一条恶狗,只要把他揪出来,他就无法兴风作浪。林氏三兄弟里最难对付的还是林纪寒,因为他立场复杂,态度复杂,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也非常复杂。他既是受害人风扬的儿子,但又是施暴者林静海的亲生子,如果他选择原谅父亲,那么就是煜树的死敌;如果他选择不原谅,那么他可能就是他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