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就把头轻轻靠进他的怀中,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也许是刚才那阵惊天动地的记忆翻滚,也许是身体本来就不行了,此刻的云清,觉得自己已经耗尽了一生的力气,她好累,累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纪寒就这么抱着她,坐在她倒下去的位置,那块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全神贯注地看着她的容颜,听着她微弱但还算均匀的呼吸,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以后还有没有,只想留住当下这万分珍贵的每一秒。但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过去,黯淡的夜幕逐渐被晨光照亮,最后是阳光。林纪寒万分疲惫地拍着怀中人的睡颜,轻唤她的名字:“云清,醒醒,天亮了。”是啊,天亮了,该结束的都结束了。
“云清”
“云清!!”
林纪寒惊恐万分地抱起云清,不住地呼唤她的名字,可是怀中人呼吸还在,却再也无法醒来。她紧闭的双眸,似乎十分疲惫,惨白的唇一丝血色都没有。纪寒慌了,他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通了急救电话,接着又跑到楼上把童童抱起来。
“爹地,妈咪呢?”童童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嘟哝哝的问。
“妈咪病了!”
纪寒跌跌撞撞地抱着童童走到楼下,最近一家医院的救护车也赶到了。当童童看着面无人色的云清被抬走时,他便撕心裂肺地哭了。
“爸爸,妈咪是死了吗?”
“不是,妈咪只是太累。”可是说着,纪寒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他在心中默念:云清,你不能死,就算是看在童童的份上,你也不能死。
医院急救室。
“王医生,病人肾脏首先出现衰竭!情况十分危急。”
“那,给家属下病危通知吧。”
护士捧着病危通知走到纪寒面面,林纪寒颤抖地看着那张病危通知,一下就慌了。
“我不相信!我要进去看她。”
“林先生,你冷静点,里面正在进行抢救,你不能进去。”护士着急地拉着他。童童哭得厉害,他抱着纪寒的腿,结结巴巴地问:“妈咪到底怎么了?爸爸,妈咪是不是要死了?我不要妈咪死啊!”
“妈咪不会死,就算是跟阎王爷打上一架,爸爸也不会让他带走妈咪。”纪寒又急又痛。
正在这时,骆煜树也赶来了。他一见骆煜树就破口大骂:“林纪寒,这次你开心了。姐姐终于被你害死了。”
纪寒失神地看着他,并未说一句话。
“如果姐姐死了,我要你偿命。”
他冷笑,云清如果死了,他能独活吗?云清就是他的世界,世界都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们别吵了!”就在煜树惊慌不已的时候,护士又走了出来,“病人病情暂时稳定,医生要跟你们讨论治疗方案。”
煜树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纪寒,跟着护士就走了,纪寒紧跟其后。
“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洗肾,二是移植。肩舆病人病情实在严重,我们推荐移植。所以你们要尽快找到肾源。”
“用我的!”林纪寒脱口而出,只要能救云清,一个肾算什么,就算是他这条命,也行。骆煜树微微感到意外,蹙眉说道:“为什么要你的肾,只要花点钱,随时都能买到。林纪寒收回你的好心。”煜树不满地说。
纪寒忽然将按住煜树的轮椅,咬着牙说:“我跟云清本来就是一体的!”
煜树气得浑身发抖,怒斥:“拿开你的手,疯子!骆家跟林家势不两立,你们已经有了个牵扯不清的孩子,现在难道连身体内脏也要牵扯在一起吗?我不会答应的。”
医生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不得不插嘴道:“这件事,你们讨论后再决定吧。不过也许病人等不了这么久。”
煜树的声音戛然而止,之后便默默地走了出去,纪寒却执意要医生决定用他的肾给云清。
“林先生,您先回去。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移植手术,我们要仔细检查您的身体状况。”
纪寒默然地看了看医生,便走出了医生办公室。不想却在病房的走廊里看见了小疯子,她坐在轮椅上,胸前还包扎着很多白纱布,颈子间已经多了一个塑料管一样的东西。
“姐夫!”她的声音变了,变得非常奇怪。
纪寒看她这种样子,愧疚感马上涌上心头。
“你怎么在这里?”向来自从她受伤住院,他好久都没去看她了。
“我听说云清姐住在这里,今天本想来看看她的,可谁知她出事了。”小疯子说话非常吃力。这时童童怯生生地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小声说:“小姨,谢谢你救了童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