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江易卓的副将,赵虎想暗中递一个消息给陛下,又有何难?
从身份,到他的时间,以及他给郭钟子的银钱,几乎都对得上,这就是江雾所想要的一击即中的线索。
江雾看向江时困,“爹可觉得眼熟?”
江时困:“起初觉着有些像易卓的,但仔细看过,不是。不过倒是觉着眼熟,可想不起来了。”
“您可记得哥哥身边的副将?他的衣裳就有些像哥哥。”
江时困乍一看,果然和记忆中的重叠了起来。
江时困:“竟然是他?”
江雾:“他的身份,想得到乌香并不难。郭钟子身上你们又发现了这个,他难道还逃得脱干系吗?”
江时困立时让人去将赵虎带来。
祭酒忙上前一步,劝道:“大人三思,赵副将可是锦衣卫的人,还直属于您的长子,这不等于在打您的脸?打您的脸您不在乎,可关键是,若他不是凶手,陛下那边……”
恐怕不好交代。
实则那女子们的连环案,江时困查了半年一直无果,被陛下一声令下转给锦衣卫后,陛下便对他有颇多不满。
若是再误查了陛下的人,岂不是虎口拔毛。
江时困依言顿住,他这属下说得不无道理。可若是慢吞吞去查去问,赵虎有的是能力和时间毁掉证据,脱掉嫌疑。
他办案多年,见过多少达官贵人皆是如此。
江时困思索须臾,却是咬牙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再说,我又不是要抓他归案,若陛下真的问起,我自有说法。”
说着就要去拿人。
江雾及时上前拦住,“爹,不可。”
江雾隐约察觉,陛下对江氏不满,也许不仅仅是江氏权大,还有江时困的态度。
江时困停下脚,看她:“怎么?”
江雾说:“爹可假想,这衣裳并不是谁独有,若赵副将一口咬死不是他的,你无法给人扣下,留了他机会到陛下跟前去说你一嘴,你到时如何。”
江时困其实有些急了,半年来并无凶案,上一案被转给长子时,本就被不少同僚暗中耻笑。
眼下他急于让人看见他作为,也堵一堵言官们整日参他懒散的嘴。
江雾:“爹,依我之见,不如先从哥哥这儿下手。让哥哥去暗中试探,若能找到他有残缺的衣裳和昨夜不在府上的时间,您再拿人。”
“到那时,他就算真的有后招脱罪,也有哥哥在陛下跟前做保,再怎么也怪罪不到您这儿来。”
江时困左思右想,到底答应下来。
只是江易卓如今在宫内,江雾主动揽下去找他的活儿。
江雾的马车抵达宫外时,正好见江易卓领着一队人马出来。
他身形挺拔如松,飞鱼服的蟒鱼袍角曳过地面,五官深邃而英朗,眼尾时刻透出上位者迫人的凌冽。
她这位兄长,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听杨氏说,自己还未出生时,杨氏的家中未曾没落,外公和舅舅们有事无事便给他银子。
且姑母又是宫中新秀,他是长子,八方宠爱都到了他身上。
江雾一直以为,他这样的人应是心性外脱,像江瀛那般仗着宠爱上房揭瓦,但是他打小早熟,性子沉稳又偏冷,向来不喜言笑。
她儿时很怕夫子,觉得江易卓板着脸的时候最像夫子,她曾一度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