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往前走了两步,试图接近那个人影,我敢确定那个人影不是冯的,因为冯已经被张海杏打得一瘸一拐的,这就导致他在站立的时候身体是略有倾斜的,然而那个人影站着的姿势确实无比笔直,手上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我的手电因为缺电所以看不清远处的事物,现在我只能祈祷那玩意儿要么是活人,要么就是个石像。
“嘿!”
可能是由于过度紧张的缘故,我远远地朝着那个影子嘿了一声,空旷的通道中回响着我因为害怕而变得颤抖的声音,沉闷的回音听到最后就像是来自地狱里一样充满了恶意和恐惧。
再三确认对方不会突然冲过来把我掐死以后我壮着胆子摸了过去,此时我居然完全意识不到胖子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我慢慢地靠近那个影子后才发现那个影子是一个人,而且是背对着我的,我看到他穿着一件蓝白色的短款羽绒服,突然感觉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就是我穿的这一款吗?
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向我蔓延过来,我借着手电的光仔细一看,蓝白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裤子,果然是我的穿着。
我这时已经把恐惧抛之脑后,我走到那个人的正前方,然后把手电光打到了对方的脸上。
“我………我曹!”
那赫然是我的脸,只是这张脸一直保持着一个惊恐痛苦的表情,而且惨白色的脸上毫无生机,只是透露出浓浓的死气。
这具“我”的尸体睁大眼睛盯着前方,我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难道是张海客他们抓到的假的“吴邪”?但是我又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个“吴邪”的穿着与我一模一样,甚至手上的伤还一模一样,这不是换张脸就可以模仿出来的,此时我的身体如同坠入了冰窟般寒冷,而且一些不好的想法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这里不会是死路吧?
我低着头一直往前冲,但是通道很快就到了尽头,我抬起头一看,面前的冻土里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墨绿色的不明物体,我伸出手一摸,顿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居然是青铜门的一部分!
这时我才意识到胖子就在我的身后,但是这么久了别说他人,我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于是我又闷着头往回跑,但是害怕什么来什么,回去的盗洞不见了,只剩下了一面光秃秃的完全由冻土形成的墙壁。
这时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张家实力雄厚财大气粗,说不定已经掌握了汪藏海的神鬼莫测的机关之术,说不定我只需要等待,或者处罚什么机关,就可以找到出口什么,毕竟这一切发生的太诡异了,而我现在已经孤立无援了。
“胖子?胖子?”
我试着喊了两声,等到回音消失的时候,四周又处在了极端的寂静之中,更可怕的是,我的肚子饿了。
进了这喜马拉雅山的青铜门后我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反而在与阎王的搏斗中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此时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再摸摸口袋,哪儿还有吃的,只有一个打火机和火折子,另一个口袋装的则是青铜铃铛,压缩饼干全在胖子那里。
我蹲在“吴邪”的不远处,饥饿在狠狠地折磨着我,还有疼痛,现在我的全身都疼了起来,就好像是在西王母国被野鸡脖子咬的那种感觉,但我现在是完全清醒的,我能感觉到恐惧饥饿和寒冷在一点一点侵蚀我的神智,我或许会变成第二个“吴邪”,而那个“吴邪”死法也很应景,是冻死的。
从羽绒服的贴身口袋里,我摸出一支放了有几天的烟,应该是上次不小心放进去了,我点燃烟以后放嘴里抽了两口,打算先冷静一下,但是这支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居然一点烟味都没有。
我夹着着烟,看着烟蒂上的牌子,的确是我经常抽的那一种,但是味道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时,一个大胆的设想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第一,死去的“吴邪”穿着打扮样貌与我完全一致,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再精确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对方口袋里也没有青铜铃铛,只有一捧泥土。第二,仔细想想张家不可能在冻土之中制作汪藏海的那种精细的机关,在极端的寒冷之下,那样的机关只需要几年时间就会彻底报废。第三,我的味觉没有出问题,烟也没有放坏,但是味道已经彻底改变了。终上所诉,我可能是遇到了上次在云顶天宫遇到的那个可以制造幻境的粽子,但是这个通道只有十多米的距离,那只近一人高的怪物是完全没有躲藏的空间的。
除非……
我转过头,看向了那具“吴邪”,不知道是我眼神不好还是手电筒出问题了,昏暗的光芒下我好像看到“吴邪”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令我汗毛竖起的笑容。
大致的原因已经确定,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了,就是我可能打不过那个粽子。身上别说黑驴蹄子,连匕首都被张海杏拿走了,以我现在身上有伤肚子还饿的状态,必定不是那东西的对手。
我在通道的角落里捡到一块修长的碎石,然后对着“吴邪”的头狠狠地扎了下去,下一刻“吴邪”就像一具服装店的假人一样倒了下去,然而我想象中血肉横飞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只是“吴邪”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而洞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不会是野鸡脖子吧?”
话音未落,一条通体血色的野鸡脖子从“吴邪”脸上的血洞里爬了出来。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在喜马拉雅山都能见到这不祥之物,此时我已经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但是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下一秒野鸡脖子便口吐人言,说出来的话让我惊得几乎血液倒流。
“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