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芷婳只说了一个字,气势十足。
雷聿修气不打一处来,只好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忿忿地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窗外飞雪,室内却温暖如夏,水汽氤氲而起,小满将自己藏在水里,靠在桶壁上。
外面那一层结界,她防的不是雷聿修,而是她自己。
拉拉扯扯,她不敢也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心。
她爱了重岳数万年,这种爱早就成了她的本能。一旦相遇必将沉沦。
飞蛾扑火,生死勿论,不是他雷聿修一人独有的性子。
她也会随时失去理智,舍命陪君子。
芷婳抱着双膝,侧脸将太阳穴靠在膝盖上。
“真想问问重幽大人,那天雷劈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到底有多疼?”芷婳叹气道,“比全身骨头寸断还疼吗?应该是更疼吧,毕竟仙身都成了粉,能不疼吗?”芷婳埋头苦想,呢喃道,“或许我可以去找那位神问问,看看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可她已神隐数十万年,到底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她呢?”
芷婳洗去了一身疲惫,穿好寝衣,走出屏风,撤了结界。
雷聿修抬眸隔着纱幔看向里间,影影绰绰间,芷婳向他走来:“让下人们来换水吧,我洗好了。”
早就等在门外的侍女们,匆匆入门,将沐浴的水换了新的,又匆匆离去。
雷聿修放下书,站起身,走到芷婳身边,冷不丁地在她脸上一吻。
“娘子等我。”
芷婳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等雷聿修沐浴结束,穿上寝衣出来,发现地上厚厚实实地铺了三层被褥,放好了枕头。
而床上芷婳已经放下帷幔,布上金光结界,无声无息地睡了。
“娘子,这天寒地冻的,你真的舍得让为夫睡地板吗?”
“魔族不怕冷。”帷幔里的声音冷冷说道。
“谁说的,我就怕冷。”雷聿修声音“可怜巴巴”地委屈道。
“别把我当三岁孩子,”芷婳轻笑,“你要是真嫌冷,就让麦儿再给你多送几床被褥铺上。”
“芷婳,你真是全天下最狠心的女人。”
“重岳,神本就不该有情,我已经是三十三天上最重情重义的神女了。”
“是吗?在我看来你无情无义起来和广寒宫那位元君不相上下。”
“你竟然将我和广寒宫那位相比,”本来已经睡下的芷婳一听,在帷幔后腾地坐了起来,“她可是背叛了自己的相公,一辈子注定孤苦伶仃地在广寒宫住着。”
“说实话,我还真未见过那位,听说她长得极美,在九重天上排得到前十。”雷聿修自顾自说着,语气里还带着满满的仰慕。
芷婳越听越来气:“早说你思慕那位,我早早就可以为你引荐,以了你相思之苦。”
“不用不用,虽然你的样貌没有入了神界绝色榜前十位,可在我眼里却不比她们差。”雷聿修躺倒在地上的被褥上,双手枕在脑后,轻笑着说,“大约是你道行浅,本事也不大,还是个司掌亡魂的小仙,所以没什么名气,入不了那绝色榜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