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渟全身这才有了知觉,她睁开眼第个看到的便是嵇宜修。此时嵇宜修紧紧握住她的手,双眼发红。
现在看清了才发现,嵇宜修面容憔悴,眼底黑青,下巴的胡茬也冒了出来,衣服似乎没换过,整个人变得颓废,这哪里像之前那个温和俊美、神采奕奕、风光无限的首辅大人?
“宜修……”黎渟开口,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在,我在,我直都在。”嵇宜修抚摸黎渟的脑袋。
“娘亲!”嵇子温听到声音赶紧过来。
原来他也在卧房,刚才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嵇子温跪在黎渟床边,双眼红肿,似乎哭了很久,他道:“娘亲,您终于醒了,您都昏迷了五天了,孩儿好生担心!”
“子温,你病好了?”黎渟心里高兴,她终于看到儿子病好了,颗心也就放下去了大半。
嵇宜修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黎渟,还让他好好休息,切有他扛着。
黎渟听完,陷入了沉默中,她让嵇宜修扶她起来坐着,牵动了肩胛的伤,疼得嘶了声。
“渟渟,不着急,慢慢好。”嵇宜修心疼地说。
黎渟看到嵇子温的表情古怪,叹了口气。
来到嵇府这么久,春天到冬天,这期间,黎渟直活得不洒脱,顾虑太多,担心这个,在意那个。
可是经过这鬼门关一趟,她想开了,她豁然了——除了生命,切都不重要。
人活世,就要活得明明白白,活得洒脱,活得自在,不能委屈了自己。
她拉过嵇子温的手,又拉过嵇宜的手,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看着嵇子温道:“子温,有件事情你该知道了。”
嵇宜修垂眸,看着自己的大手握住母子俩的小手,明白黎渟要说什么了。
嵇子温皱着眉头,之前心里的怀疑,此时就要呼之欲出,他竟然一点也不期待,反倒是害怕。
“子温,其实……你的生父就是……当今内阁首辅,也就是你的先生……” 黎渟这段话说得费劲。
“!”嵇子温僵硬在当场,他之前直怀疑,可从不敢深想,这几日又见先生精神消沉地陪在娘亲身边,那样子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若非没有深刻的感情,何来如此深情重视?
切都解释得通了,比如——先生为何起把娘亲也接入府中、先生为何总和娘亲眉来眼去、先生为何多年不曾娶妻、先生为何对他和娘亲这么好、先生为何总喊娘亲“渟渟”
………
黎渟和嵇宜修对视眼,不知嵇子温此时心里作何感想。
嵇宜修按住嵇子温的肩,道:“子温,我们不是故意瞒你到现在,我们是有苦衷的。”
“我……”嵇子温觉得这切太戏剧了,尽管早有怀疑,但亲耳听到真相的这刻,他还是不能突然接受,“我先出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