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眼见他动摇,有心趁热打铁再逼一把,当即狠声道:“再不叫你们二当家出来交赎金,我就将这孬货的脑袋割了腊干,每日带来山脚下晃一圈。”
“早晚有一日,能叫我等到你们二当家下山。”
“是不是他弟弟,就让他自己辨去吧!若到时候他老人家想要报仇,你见死不救的,也别想躲得干净!”
说着,她将砍刀重重往下一压,锐利刀刃轻易就割破了白无霜的浅色衣领。
殷红血珠霎时迸涌而出,汇聚成汩,沿着脆弱的颈线畅流而下。
李南山瞪直了眼。
刀下的白无霜尚未感到痛意,便察觉颈间一阵粘稠的凉,随之而来就是腥臭恶气。
他下意识侧目一瞥,撞入眼帘满是惊心的暗红,顿时被吓得魂飞胆颤。
再也不挣扎了,白无霜侧身一滚避开砍刀,尖叫声破喉而出:“大大大大哥救命!”
他仰起面来,慌张失措地朝哨楼吼道:“我真是白澄的弟弟!快叫我哥出来!快啊!”
原本猝不及防见楚潇动了手,矮胖子就心下一乱,又听那书生曝出二当家的名讳,矮胖子更是大惊。
暗道这些个流匪真是亡命徒,为了几两银子,竟敢来他们雪山寨下杀人。
旁的人也就罢了,倘若那窝囊书生真是二当家的弟弟,自己就这样放任他死在寨前的话,也没办法向二当家交差啊!
眼见楚潇又要动手,矮胖子当即喝道:“且慢!”
楚潇顿住刀,提眉向上看。
矮胖子连声应了:“我现在就遣人去通知二当家,你且等一下。”
“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
楚潇撤手,随意将砍刀惯入沙地里,又抬腿踹了哀嚎不止的白无霜一脚:“别浪费眼泪了,等你哥来了再哭。”
白无霜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发现虽然鲜血横流,但颈后丁点儿痛觉也没有,不由得茫然回视。
他看不见,但后方的宋弦却看得清楚。
方才,楚潇的刀刃只划破了白无霜颈间的细白布条。
那是晨间她为白无霜准备的绵软围脖,想来,里面应该裹藏了血包吧。
心口轻跳,他忍不住扬笑。
年少时,礼义书学,她就慧名动京城。
如今落在这狭邪之地,黄沙弥天,她照样光华璀璨,教识路人铜街月。
“……将军,你笑什么?”
李南山不知楚潇刀下秘奥,满眼都是白无霜一颈一背的血,正觉犯怵,一回头却撞见宋弦唇边的和情春风。
他有些一言难尽。
最近的将军……不太对劲。
宋弦敛了笑意,瞥了他一眼:“在此,唤我姓名即可。”
李南山默自撇过头去:虽然……但是宋祈安是你的字啊!
几人在雪山下心思各异,哨楼上方的脚步声却纷繁起来。
“二当家,就是下面那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