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期昀安抚我,“他住在无菌保温箱里,你现在伤还没好,还不能抱他。等你好些了,我带他进来给你看。”
我盯紧了他的眼睛:“期昀,你没有骗我?”
钟期昀温柔地拍拍我的脸蛋,“不骗你,相信我。”
我信了他。
钟期昀虽然目的明确,但他是个十分细心体贴的人,几乎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就连龙三爷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连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一看到我,都说我有一个令人羡慕的老公,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们都以为那个孩子是我和他的,当然我也没有办法,或者说没有必要去解释了。我于是把这些夸奖照单全收,有时候连自己都被骗过了,好像我真的有这样一个无可挑剔的未婚夫一样。
钟期昀对于这样的结果比较满意,而且他还在努力做得更完美。他为此专门聘请了一位营养师,综合了我的身体情况和口味喜好,专门为我搭配合理膳食,并认真记录我每天的身体情况和饮食。
我都有点过意不去,我说,“期昀,你不要这样,我只是生了个孩子,还没到国宝级老弱病残的地步……”
他笑着伸手点我的鼻子,“你是我们家的国宝。哪是光生了个孩子啊,你还受了伤呢。而且你别忘了你是为什么受的伤,我要是不好好照顾你啊,三爷还不得把我剁碎了喂狗……”
他虽然脸上带笑,但说得相当认真,以致于我都怀疑龙三爷真的曾经把谁给剁碎喂了那几条大狼狗。
在钟期昀的照料下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所幸我肩膀上的伤口虽然深,但并没有伤到肺部,也没有刺穿骨头,大概在床上又躺了两天,我就开始下地慢慢走动了。
期间龙三爷来看了我两次,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从他眼里流露出来的关切是真实的,我能感觉到,我这一场冒险没有白费。
龙三爷还叫人送了很多昂贵的补品来,什么上百年的长白山老山参,泰国买来的上等血燕窝,野生的老灵芝,鹿茸虎骨,还有那几年炒得火热的高原冬虫夏草,很多市面上拿钱都买不到的稀罕补品,就这么一堆一堆地往我这里拿,吩咐钟期昀去弄给我吃。要不是营养师说我这相当于大病初愈,身体比较虚,不适合一下子补得太过,我相信我很快就会吃得鼻血横流。
到了第四天,我的精神和身体都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钟期昀才答应把孩子抱来给我看。他先前的态度一直都有点吞吞吐吐,越是如此,我心里就越发的不安,也就越想早一点看到,到底是什么情况。
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来救治我的孩子,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我已经没有办法给他一个亲生父亲了,至少得让他有一份完整的,足够强大的母爱。
当病房的门被推开,我看到钟期昀手里抱着的一团米白色的襁褓,我的心瞬间就变得柔软起来。这是一个女人本能的母性,即使我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母亲的关怀,可面对这小小的孩子,我还是被感动得差点落泪。
钟期昀走过来,我靠在床上,使自己的身体撑得更稳固一点,用我没有受伤的左胳膊去接过他,并屈起膝盖来支撑。即使他小小的,并不重,我还是生怕出现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意外,小心翼翼地像接过世间的至宝。
我受伤的是右肩,因此我的右手使不上力气,垂在一边,只能小幅度地稍微移动一下手肘以下的部分。我用右手轻轻拨开把他小小脸庞遮了一点的襁褓,看见他紧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他在睡着。他太小,五官还不能完全显出模样,但还是能看出他的眉毛生得很好,睫毛浓密,眉眼很像程公子。下巴和嘴,也许像我多一点。
我不敢碰他,他好像很软,很脆弱,像一个瓷娃娃,我生怕碰坏了他。
我有些焦躁,问钟期昀,“他怎么一直在睡啊?”
钟期昀抿着嘴笑,抽了一张纸巾替我擦拭鼻尖上的汗,“新生的小孩子头几个月都是这样,看你紧张的。”
我只抱了他一小会儿,钟期昀看我紧张兮兮的样子,怕累坏了我,就把他接过去。他抱着孩子的姿势已经开始显得娴熟了,比我这个亲妈要熟练得多,看得出来他这几天,是经常抱的。
我看见他,但还是很担忧,想要解开襁褓看看他的身子,可又怕弄痛了他。我拉住钟期昀的袖子,“期昀,你跟我说实话,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实际情况如何,我都愿意知道真相。”
钟期昀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来,轻轻地解开了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