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那天晚上,想着那个村庄,想着那些老老少少的人,我又梦到一处好山水。洒水车洒着洒着变成了倾盆大雨,满街的汽车都成了水底的鱼。也不熄火,一辆跟着一辆飘游。我左躲右闪,横过洪流滚滚的矿工路。急着找人,忽见南面不远就是大山,云烟缭绕,树木森然。正惊异,人已在半山。大峡谷自东南逶迤而下,水声轰鸣,佳木参天,各色花欲飞欲燃。百多米外,岩床陡起,一条浑黄的大瀑耷拉下来,被凸起的怪石划破,沉甸甸妥帖出葛麻的厚重。想要近前,却被一条自西而东的激流拦住。隔着一大片洼地,有山岭自南而北卧向半空,被起自云端的飞瀑一分为二,正是激流的来处。有白须老人赶着两只白羊过来,我向他打听这是什么山?他说:&ldo;小苍山啊,东面那条河是东苍龙河,眼前这条河是西苍龙河。这地方可有名了,你没来过吗?&rdo;我不由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耳根发热,这座山紧挨我居住的城市,我怎么从没看见过呢?身随心起,张开双臂,飘飘悠悠溯流而上,身下巨木耸然,古藤盘绕,蕨草丛灌湿漉漉地茂密,山林之香沁人心脾。在大瀑上空盘旋个来回,抓住横在半空的树枝轻轻一带,我稳稳地坐在了枝杈上。正愁没带相机,将这拿人当茶叶泡的好景致&ldo;咔嚓&rdo;下来,电话铃响了……
上网搜寻,真有小苍山!去天一尺四,看尽风光大理!十八花溪绕山脚,果然好去处!
今天是你生日,把这好梦当作
贺卡送给你吧。等到年二十三儿,再送一件上衣,替我和星星拥抱你好吗?
鱼腌好了,厨房和
客厅擦洗一新,过会儿小星星就回来了!你看,老妈不知不觉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劳动妇女!对了,昨天装了数字卫星电视接收机,这个寒假你们哥儿俩准能过足电视瘾。
还有一个好消息,星星的作文编发了,就在今年的《中学生阅读》2‐3期合刊上。
不能忘掉对本部的牵挂
亲爱的老妈:
上学期在北京的学习结束之前,深圳的同学们组织了次k歌的聚会,有人留守,有人离去。作为少数的离去者之一,我终于投入地唱了一次san说。
我站在了命运月台前面,可是我等的火车尚未到来,或者说,我并不确切地知道车次和到站时间。唱陶喆的san说,一如既往的舒服,精致又随意,淡淡的忧伤,小儿女在历史中起落,沉淀,消逝,离台北、南京是多么远,离北京、深圳是多么远……
一直不能忘掉对本部的牵挂,其实是对哥们儿们的牵挂。不知道我在南国炙热的艳阳天下汗流浃背的时候,他们是否已经撤掉了凉席,把电扇锁进柜子或直接扔到床底下。等来年尘土飞扬地拽出来的时候,我又是汗流浃背站在南国的艳阳天下了。帅哥cuihua,衰男kvhle,酷仔westdata,还有远在成都的shipo,带着我一起健身的yonggg,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伴我度过了一生中第一个重要的四年,如果我真的有所改变,变得开朗、
幽默,敢于担当的话,都是因为他们。谢谢。我知道我会在深圳交到新的朋友,或者已经交到了新朋友,但他们,无法替代,如同早晨第一缕阳光。即使我悲哀地想到,我们还是会变化不断,物是人非,多年之后无法从对方身上找到当年的一点影子。
我想对那个人说:
&ldo;你是否也像我,动摇过几遍,爱只是个错觉。
&ldo;自从去年到了深圳,心态一直没有调整过来,灰色的,慵懒的,情欲勃发。ws,你帮了我很多,教了我很多。我也内心交战过,也痛哭流涕过,甚至在一个晚上,和老妈的电话中我不能自已地啜泣到失声。说到底我只是个俗人罢了。我羡慕san,她敢于,她坦然。时至今日,从前的感觉已然烟消云散,让人怀疑那到底是不是只是春梦一场。放寒假前我们说好,你做决定,之后大家都要遵守。得知你的决定时,就快要过年了,意料之中的结果,没有不甘,甚至连留恋都没有,我遵守了。我说从头至尾这就是个错误,是我对你不起。我已经找不回那个温柔的月夜的感觉,可你还是念念不忘地非要再见我一面,无妨。也是月夜,只是北风凛冽,你的眼泪也换不回我的坚持。就是这样。我一直都知道你是真的,你只是在等我一次真情流露,大胆的忘乎所以,可是我不能。就当作是对你的一次考验吧,你恨我也好。我祝你幸福。&rdo;
san离了洪桐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那天,我挂了个深研院的牌子,悻悻然站在大家面前。其实深圳没什么不好,雨季来的时候,树木发疯般从地下喷薄而出,肆无忌惮地让我感到兴奋。地面干净到掉了龟苓膏下去还可以舔舔。超市里摆满了香喷喷的芒果和臭乎乎的榴莲,我的最爱。还有坪山村的炒米粉,便宜又可口。每天都可以打球,洗澡,在空旷的校园里大声唱歌。可是我还是不喜欢那个地方,只能说我跟深圳没有缘分吧。我宁愿在本部的宿舍里跟哥儿们海侃神聊,一起放肆地大讲荤笑话,看谁笑得更淫荡。或者不经意地大家一起唱一段《飞机场的10:30》,比比谁的假声更厚实。或者吃饭时一边骂着食堂的老板一边品评走过的女生。或者熬夜看一场激动人心的足球赛……人还是害怕孤独的吧。
san说,我的san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