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小说网

第10章（第1页）

甲板上，水手们熟练地拉放绳索，一块块船帆变换了角度。船身开始倾斜向一侧，船头指向了目的地。荷兰船灵巧地完成了由顺风航行向顶侧风航行的过渡，航速不减。郑将军暗自点头〖注9〗。

几个星期过去了，站在桅顶的了望水手不停地扫视前方，期待着大陆的出现，但冒出地平线的却是三艘气势汹汹的西班牙帆船。

双方越驶越近。西舰上那醒目的红十字帆布与郑将军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令他终身难忘。更近了，海面上突然掀起了一根根的水柱，西舰抢先开炮！

荷兰船长沉着地等着西舰靠近，然后大喊一声：&ldo;侧舷齐射！&rdo;帆船侧舷小木窗全部打开，里面伸出了十根乌黑的炮管。

小小一艘货船竟然还装着这么多大炮！在甲板上观战的郑将军暗暗吃惊。随着甲板下传来的隆隆炮声，最近的一艘西舰上木片横飞，几根缆绳被击断，船帆上也已弹孔累累，西舰一下子慢了下来。

余下的两艘敌舰并不退缩，它们一左一右地冲了上来企图夹击。荷兰船做了一个顶风急转，趁西舰在后面吃力地顶风航行之际，船长下令：&ldo;左转两点，挂满帆！&rdo;

水手们连忙把战斗前收起的底层主帆全部展开，小船倾斜着船身向前疾驰，不一会儿就把后面的两艘西舰甩得无影无踪。

&ldo;精采，精采啊！&rdo;郑将军在后甲板上一个劲地叫好。他心里说：我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西洋帆船的构造。

&ldo;爱米粒，我有个问题。&rdo;王二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问。

&ldo;快说吧！&rdo;爱蜜丽激动异常地看着他。&ldo;艾尔&rdo;能主动提问题，说明他对圣经故事感兴趣了。

&ldo;你常说一个人只要信仰上帝，遵循耶稣的教诲来做事就是好人，可你又说那些西班牙强盗也信上帝，也信耶稣，为什么他们就不是好人呢？&rdo;

&ldo;这个问题很复杂，记得我们牧师说过，那些信天主教的西班牙人虽然口口声声地说信耶稣，但事实上利欲熏心，干尽了坏事，全部该入地狱，而我们加尔文教徒才是真正注重基督教内涵的好教徒〖注10〗。&rdo;

&ldo;那到底是天主教不好还是那些信天主教的人不好呢？&rdo;这次爱蜜丽也无言以对。

这些教派可真复杂，可能有点象和尚与老道，各说各有理，王二心想。但不管怎样说，要我从中挑一个，我自然会选爱米粒的教而不是那些西夷强盗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爱蜜丽说：&ldo;今天不谈这个了，跟我说说你自己吧。好象听你说过，你的名字&lso;艾尔&rso;还有什么意思？&rdo;

&ldo;对，那就是第二。&rdo;

&ldo;第二？你有哥哥或姐姐吗？&rdo;

&ldo;小时候，听娘说她原有个大儿子，很小就饿死了。&rdo;

&ldo;对不起！&rdo;爱蜜丽停顿片刻，似乎略有所思。她接着问：&ldo;那你有弟弟妹妹吗？&rdo;

&ldo;有，很多很多！离家这么年了，我真好想他们啊！那年，家乡闹饥荒，全村人都快饿死了，朝廷下令说……&rdo;王二简要地叙述了自己被迫离家的经历，爱蜜丽在一旁同情地点着头。

说完了自己的故事，王二问：&ldo;爱米粒，说说你自己吧，你平时都干些什么？&rdo;

&ldo;我吗，挤奶，喂鸡还有去树林子里采蘑菇。&rdo;

&ldo;蘑菇是什么？&rdo;王二听不懂这个荷兰词。

爱蜜丽在纸上画了一只蘑菇，但她的画技不怎么好。王二假装惊讶地问：&ldo;这是一把大伞？&rdo;

&ldo;什么大伞？&rdo;爱蜜丽抬头瞪了他一眼，&ldo;再大的伞架在你的大脑袋上还是不够用！&rdo;

&ldo;你说的太对了！我娘从小就说，凭我的大头出门可以不用带伞！&rdo;

爱蜜丽又瞟了他一眼，禁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ldo;说说你自己吧，你原来都干些什么？&rdo;

&ldo;砍树，种地，还有抓田鸡。&rdo;那田鸡一词是用中文说的。

&ldo;田鸡？&rdo;爱蜜丽不明白。王二站起身来在房间里一蹦一跳，嘴巴还一鼓一鼓地发出声响，爱蜜丽又一次被逗得大笑。

&ldo;你是说青蛙？我看你动作那么笨拙，活象……&rdo;她朝他眨了眨眼。

&ldo;你是说蛤蟆？&rdo;那蛤蟆一词王二也是用中文说的。

爱蜜丽顽皮地一笑，接着用刚学会的汉语生硬地说：&ldo;你就象只大哈吗！&rdo;

王二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显然不喜欢这个比喻。爱蜜丽见状立即走了上来，双手按着他的肩头，弯腰说道：&ldo;对不起，我只是开开玩笑嘛！&rdo;

几缕卷曲柔软的金发落在了王二的面颊上，他忽然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心狂跳不已。与爱蜜丽接触这么久了，他尽管对她颇有好感，却无非分之想。这只能怪她长得怪模怪样的，王二一直在心里说，要是娶了她，哪天让娘瞧见了，非给当妖怪扫地出门不可！

可就在这一刻，他的心中象是有千万只小虫在爬行，奇痒难当。他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浑身上下酥软无力。不行，不行，我得摆脱这个窘境，否则男子汉大丈夫红着脸多没面子！这不仅关系到我自己，还有关大明国威！

他结结巴巴地说：&ldo;爱……爱米粒，我家的事都讲完了，说说你的家人吧！你曾说过有个哥哥，他在哪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