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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ldo;你，矛举高一点！还有你，脚抖什么？&rdo;

万胜紧咬下唇，几滴鲜血从他的嘴角处淌下。督阵官的每一句叫骂都象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这个决定他必须下，得马上下！&ldo;调转炮口，向七营开炮！&rdo;

&ldo;可王将军，那儿还有我们自己人啊！&rdo;炮总李铁噗通跪倒在万胜跟前，苦苦哀求。

&ldo;李铁，如有别的办法，我是决不会下此令的。去吧！&rdo;李铁还想说什么，他抬头望去，王将军两眼噙着泪花。他低下了头，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大炮……

&ldo;轰，轰，轰！&rdo;一阵烟尘过后，战场上突然出现了短暂而又令人窒息的平静。

&ldo;临阵脱逃者，斩！若全营溃散，与七营一般下场！&rdo;万胜那洪亮的嗓音回响在阵地上空，军心暂时稳住了。

可他心里明白，问题并未从根本上得以解决。&ldo;有谁知道高望杰在哪儿？为什么他的神枪营动作这么慢？&rdo;

&ldo;王将军，这不能怪神枪营，他们人太少啊！&rdo;

在一营第一线执矛手身旁，神枪营队长高望杰正满头大汗地填装铅弹。他安上火绳，吹亮了火头，终于完成了繁琐的装弹步骤。&ldo;小李子，我打左面那个，右面那个留给你。&rdo;

&ldo;是！&rdo;助手小李子高声回答。

&ldo;乒，乒！&rdo;四百尺外，两个执弓的骑手同时落马。高望杰朝助手满意地一笑。&ldo;小李子，凭你今天的成绩，你可以满师毕业了！&rdo;

小李子自豪地一举手中的枪，继续埋头装弹。他的这支枪虽貌似普通滑膛枪，实为当时屈指可数的来福火枪。来福枪管内刻有螺旋槽，铅丸出膛后高速旋转，弹道稳定，射程也大大增加。可惜来福枪的制作极为复杂，无法推广，总共生产了五十支，只够装备百步穿杨的神枪营。

不出一分钟，高望杰又装上了一发子弹。他选择了左前方的两个目标说：&ldo;老样子，我左你右。&rdo;

&ldo;乒！&rdo;只有一名骑射手倒地。

&ldo;小李子，你怎么……&rdo;他转过头，惊愕地发现小李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支利箭已射穿了他的喉管。高望杰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湿润，他……他还不满十七岁啊！

&ldo;我是你的新助手，快下命令吧！&rdo;

这声音好熟啊！高望杰转过了头。&ldo;王将军？我怎么能向你……&rdo;

&ldo;军情紧急，你尽管下命令吧！&rdo;万胜已将小敏子的枪端稳了。

&ldo;是，将军！看见前面那两个吗？我左你右！&rdo;

&ldo;乒，乒！&rdo;清兵成双成对地落马，有些骑射小队已经开始向后退缩了。

&ldo;王将军来啦，将军在第一线与我们并肩战斗！&rdo;也不知是谁先叫出了声，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一营。前线执矛手士气大振，他们昂首挺胸，一支支长矛直指八旗铁骑。

利箭仍不停地飞来，位于正前方的新军一营蒙受了极大的牺牲，但全营官兵前赴后继，一营方阵犹如一根中流砥柱，在箭雨中巍然不动。在其感染下，其他各营也终于稳住了军心。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清军骑射手尽管来势凶猛，其实他们也死伤惨重。最令人不安是，许多射手好不容易跑出了火枪射程，还没喘上气就莫名奇妙地倒下了，有时一倒倒俩，象是受了咒。惊恐的射手们最后躲在远处一个劲地兜圈子，拒绝冲锋。在后方观战的济尔哈朗见状怒不可遏，策马上前督战。

后面上来一个大官，机会难得！高望杰兴奋地眯眼观瞧。可是，那儿有八百尺之遥，接近来福火枪的射程极限，我只有一次机会，我能行吗？我的枪能行吗？

&ldo;把枪架这儿打更稳！&rdo;高望杰循声望去，万胜已盘坐在前，手指着自己宽阔的肩膀。

&ldo;将军，这怎么行？&rdo;

&ldo;还犹豫什么？你可别放跑了目标！&rdo;

&ldo;是！&rdo;高望杰深吸一口气，架稳了枪……

&ldo;你们在这儿等什么？快给我冲！临阵畏缩者，斩！&rdo;济尔哈朗一刀先砍了一个胆怯的射手。其他射手们惊恐地向后退缩，仍然拒绝冲锋。

济尔哈朗举刀怒喝：&ldo;大胆！你们反了不成？&rdo;他的颈部忽然感到一阵刺痛，象是给大蚊子咬了一口。他伸手一摸，湿乎乎的。

济尔哈朗的头颈其实已血流如注。他终于支撑不住了，头慢慢倒向后方。面对苍天，郑亲王长叹一声：&ldo;上苍保佑我大清！&rdo;可是他的声音全部卡在了嗓子眼里。满清一代名将郑亲王济尔哈朗仰面跌落下马，他死时依然手拽马刀，双目圆睁。

骑射手们看见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亲王突然毙命，先是一阵轻松，但猛然领悟到危险。原来这个地方也要被咒！射手们不再犹豫，失魂落魄般地向荒野逃窜。

&ldo;本帅早就说过，这种打法不仅浪费时间，而且根本不管用！&rdo;豫亲王多铎朝着那群逃兵的背影吐了口唾沫。&ldo;我大清八旗在平原上向来是铁骑冲坚，本帅就不信我们打不烂那些臭方块！&rdo;

他转身向着士兵大喊：&ldo;大清勇士们，那些躲在长矛后的汉人全是胆小鬼！今天我们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下无敌的八旗铁骑！随本帅出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