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慈书的话,纪胜怔了一下,他还以为沈慈书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会很高兴。不过纪胜一下子就想通了,像蒋晏这种人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床伴生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半男不女的怪胎。堵在心口的那口气忽然就松了,纪胜讥讽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蒋晏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留下这个孩子,说不定还会让你打掉。”沈慈书苍白的嘴唇微微发颤,对于纪胜的讥讽,他连痛觉都丧失了。他比谁都清楚,蒋晏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当初蒋晏说过,如果他再怀孕的话,就会带他打掉孩子。他这么说,只是不想让蒋晏的孩子待在自己肚子里而已。纪胜扯下沈慈书的手腕放回被子里,“就算你想留我也不会让你留,在我身边不可能留下别人的孩子。”沈慈书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没办法思考,接连而来的打击让他疲惫不堪,那双虚弱失明的眼睛看着纪胜:你能找人帮我做手术吗?这种事情对纪胜来说小事一桩,但看着沈慈书的脸,到嘴边的话还是转了个弯,“我帮你的话,我能拿到什么好处?”沈慈书不说话了。他怎么会期待纪胜帮他的忙,本质上他跟蒋晏是一样的人。他闭上眼睛,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透露出很虚弱的模样。纪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没好气地说:“你找人帮忙就这态度?”沈慈书别过头,一笔一划地写:我自己会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只要我一句话,我可以让你永远打不了孩子。”这话明显是气话,沈慈书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他不知道纪胜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就算自己欺骗过他,纪胜也已经报复过他了。纪胜扳过沈慈书的脸,目光停留在他脸上,“你求我,只要我你求我,我就帮你的忙。”沈慈书厌恶地拍开纪胜的手,这个动作不知道怎么激怒了纪胜,恼怒地把他双手扣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沈慈书看不见纪胜眼中的怒火,他脸上露出点恐惧的怯意,是蒋晏日积月累的折磨带来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人就是蒋晏。看着沈慈书明明害怕还要故作镇定的表情,纪胜心一软,放弃揍他一顿的念头,鬼使神差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沈慈书,以后你跟我吧。”沈慈书身体僵住了。纪胜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这种话,脸上透出很难察觉的羞涩,“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蒋晏能给你的东西,我也能给你。”沈慈书身体细细发颤起来:你喜欢的是女孩子。有一次两人聊天时纪胜亲口说的,他以前交往的全都是女生。纪胜表情有些不自在,“我换换口味不行吗?”沈慈书目光黯淡下去,对纪胜来说他就是个玩具,可是他已经不想再给别人当玩具了。见沈慈书低着头出神,纪胜以为他动心了,打了个巴掌后又给他甜头,“我可以帮你把孩子打掉,找人给你治好眼睛和腿。”换成以前沈慈书也许会动心,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已经打消逃跑的念头了,纪胜的身份怎么可能撑得过蒋晏的报复。沈慈书曾经是真心把纪胜当成朋友的,他不想纪胜因为他遭受蒋晏的报复。与其又像前几次一样被抓回去,沈慈书宁愿不离开。沈慈书轻轻摇头。纪胜心头一阵火起,还没人敢这么拒绝他,“你就非要犯贱待在蒋晏身边?”沈慈书被迫仰着头,他已经失去了争辩的力气,如果纪胜误会之后能放过他的话,他宁愿纪胜一直误解下去。纪胜看着沈慈书虚弱得连呼吸都困难的样子,终究还是下不去手,恶狠狠把沈慈书推倒在床上,摔门而去。沈慈书把身体缩进被子里,他隔着柔软的病号服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还有些接受不了自己肚子里有了蒋晏孩子的事实。为什么又怀孕了呢?反正孩子也是来不到这个世上的。沈慈书身体过于虚弱,躺下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下去,恍惚间有双手给他盖好被子,动作很轻柔和小心。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沈慈书被关在病房里,他哪里都去不了,定时有医护人员来给他检查。沈慈书知道这是纪胜的意思,但他不觉得痛苦,这里宽敞干净,比潮湿的地下室好了太多。只是沈慈书没办法再待下去,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在蒋晏发现自己不见之前把孩子打掉,然后回到地下室里,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纪胜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听说沈慈书要见他,他嘴上说没空,身体却诚实的当天就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