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阮阮说的都是实话!可自己竟然没信,还将她的发簪摔断了。
周白卿再也没有胃口,便先回到了沈芳年为自己安排的客房,虽然还没想好怎么回去面对阮阮,可是心里想的却还都是她。
方才他悄悄回家,到了门口拜托宋伯拿了自己的几件衣服送出来,匆匆嘱咐宋伯几句便离开了。如今在别人家中辗转反侧,滋味竟也依然不好受。他强迫自己镇定,接下来的几天,还要继续审问捉拿归案的犯人,他打算将这一窝贼的身份来历都弄明白,再考虑回家的事情。
沈芳年也有一肚子的问题,终于在夜间和谢昉独处的时候问了出来。
&ldo;周公子是不是吃错药了?&rdo;她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帮他手上伤口换药。明明可以请大夫来,他缺偏要剩下那二钱银子,让她亲自动手。
&ldo;不知道,今天一整天他都是这样,魂不守舍,不知他是不是昨夜撞见鬼了。&rdo;谢昉冷哼一声,抱怨道:&ldo;他是诗书世家的公子,从前看上去也没那么轻浮,怎么今日就偏要死缠烂打跟我回来,死活就不肯回自己家住了。&rdo;
沈芳年叹了口气,颇为同情的抬眼瞅了瞅谢昉,她大概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谢昉应该是不会热情主动的邀请周白卿来自己家借住的……
她一圈一圈重新缠上纱布,皱眉道:&ldo;谢大人,真是为难你了啊。&rdo;
谢昉面色不豫,哼了一声,等她重新包扎好了,顺手就把她捞了上来。自打到了南京,这生活和他想象的可全然不同,还以为能安然避世和妻子过二人世界,结果不仅刚到就受了伤,如今家中还多了个神神叨叨的前情敌。
不过谢大人还是要表现得高风亮节一些,反而道:&ldo;不为难。周白卿虽然现在看上去有点疯癫,不过人倒也没有大毛病,不过是借住几日,也没什么的。&rdo;
&ldo;是啊,不然当初你也不会考察一番便劝我嫁给他嘛。&rdo;沈芳年揶揄笑道。
谢昉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毫不留情的在她脸颊上掐了一下,气哼哼的说:&ldo;别得了便宜卖乖。&rdo;
&ldo;嗯……&rdo;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做小鸟依人状躲进他怀里,小心的岔开话题,&ldo;那你们今日审讯的如何呢?&rdo;
&ldo;今日到了衙门,将嫌犯通通造册之后已经没多少时间,只是先行询问过了那些贼匪的亲眷,其余的嫌犯还要等明日再审。&rdo;
沈芳年不解:&ldo;为何要先审亲眷呢?&rdo;
谢昉吹熄了灯,揽着她一同躺下,道:&ldo;一来么,那些妇孺自然比贼匪软弱些,可以比较不费力的从她们口中得知一些有用的信息;二来,她们也本不该被关在衙门牢里,审问过后可以先行送去保育堂,虽然也要有人看着,总归比在牢里环境好些么。&rdo;
沈芳年在黑暗中发出了一声轻笑,谢昉问道:&ldo;笑什么?&rdo;
&ldo;我这是欣慰的笑,谢大人自打到了南京,不仅愿意为同僚借住,竟然都善心到开始为犯人家属着想了,真是越来越清流作风了。&rdo;她可是完全没有在用调侃的语气,而是十分认真的说。
&ldo;哎,真是……&rdo;谢昉叹了口气,颇为感叹道,&ldo;或许是因为自从和你成亲之后,总觉得自己未行功德却受了许多福报,未免患得患失,难免要改一改往日的行事作风了。&rdo;
沈芳年窃笑着,心中却有无以言表的情绪在翻涌着,过了许久,才闷声道:&ldo;睡觉吧!明日还要早起。&rdo;
接下来的几天,周白卿每日都同谢昉一通去衙门、回府,时而还要同礼部的人一起去皇陵查看,连沈芳年一时兴起又去衙门送饭,都不得不三人同吃,周大人一直在扮演一只锃光瓦亮的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