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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ldo;他来找叔叔作什么？&rdo;沈芳年皱眉。

&ldo;还能作什么？许大人让你叔叔在朝中帮他参奏，上次他来找你被那锦衣卫捷足先登也就罢了，若这次你叔叔不答应，他话里的意思，竟事要连你叔叔也一起对付了。&rdo;袁夫人抚着胸口，现在还在心有余悸。

沈芳年厌恶这个人的名字，&ldo;真是个无耻小人，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rdo;

袁夫人继续道：&ldo;幸而你叔叔在礼部近来忙着郡主婚仪的事情，且当日你和芳灵也在许府，他不想有人说他包庇偏袒的，本就打定主意不参与此事了。&rdo;

沈芳年听到袁夫人说叔叔为了避嫌不准备参与此事，一时间不知道该理解为沈泰不想利用她们姐妹来弹劾阉党，还是说他为了自身清白连自己亲女儿和侄女都不会管呢？心中一时有些难受，她却还是安慰袁夫人道：&ldo;叔叔做得对，现在真相大白，许甫肯定不会好过了。&rdo;

袁夫人深沉道：&ldo;哎，是啊，他这次因为女儿的死怒火攻心，鬼迷心窍了，偏要和阉党正面作对，不知道后面谢掌印会怎么收拾他。只是……那些帮他联名上书弹劾的官员，有的是咱们这边听信了许甫谗言的好官啊，真是可惜了。&rdo;

沈芳年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ldo;他们都会被处分吗？当年我爹不是天天弹劾谢掌印，他也没被怎么样啊。&rdo;

袁夫人笑道：&ldo;傻丫头，你爹是什么身份？他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况且当年谢崇礼还根基不稳，他不敢惹众怒。但现在不同了，而且这次联名的多是尚且青涩的青衫子弟……还好周公子这次并没有被搅进来。&rdo;

沈芳年不知道袁夫人怎么就轻易把话题转到了周白卿身上，只得跟道：&ldo;那便好。&rdo;

&ldo;好了，咱们不该说这么多的。小心隔墙有耳。&rdo;袁夫人又严肃起来，虽然这尚书府不大可能被监视。但是风声紧，还是小心点好。

袁夫人得了她无碍的好消息，终于松了口气。可沈芳年离开的时候却并不开心，阉党真的会报复这些没有主心骨的年轻官员吗？如果是的话，会将他们抓进昭狱吗？谢昉会动手吗？会用什么刑具？她虽然沉浸在自己的甜蜜心情中，却也不是不明事理，如果谢昉对许甫身后的人大开杀戒，她不敢想象到那时候，她要用什么面目来对待他呢？

☆、因缘执念

又耐心等待了半个来月，沈芳年递上去的帖子终于有了回音，皇后召见。

&ldo;臣女参见皇后娘娘，恭喜娘娘重获圣恩。&rdo;她一低头，精致的头面发出玲珑有致的脆响。

周皇后刚刚&ldo;病愈&rdo;，气色倒是不错，此时笑盈盈的对着她，&ldo;起来吧，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吧？&rdo;

沈芳年得体的微笑，摇了摇头，比起皇后的无辜受累，她觉得自己这些都不算什么。

周皇后继续笑道：&ldo;本宫还时常想着你呢，倒没想到病一好便收到了你要见我的消息。&rdo;

沈芳年闻言，掌心微微出起汗来，不大好意思的笑着，内心却坚定无比，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ldo;你若是没事，本宫倒又有话要对你说。&rdo;皇后显然不将她的紧张当回事，自己心中那件事也要趁早说了才好。

&ldo;娘娘……&rdo;沈芳年赶忙站起身来，紧张的舔了舔上唇，说，&ldo;臣女知道娘娘想说什么。&rdo;

皇后从没想到向来乖顺的她会打断自己的话，连问几句：&ldo;哦？你知道？有何想法，等不到本宫说完再说？&rdo;

沈芳年向前几步，走到了皇后的座椅之下，伏坐在了脚踏之上，向上望着皇后，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ldo;芳年不想劳烦皇后娘娘再费口舌，上次便是因为芳年胆小优柔寡断，才让您至今还在为芳年操心。所以我想……冒着惹娘娘生气的危险，这次也要直接拒绝了。&rdo;

&ldo;大胆沈氏，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rdo;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言辞凌厉，仿佛一把刀子向她直面劈来。

她闻言，打算从那踏板上起身再跪，却被周皇后一把按住了头发。她抬头望去，周皇后向来的好颜色听了这话也沉了下来，只是这伏在自己身边的少女言辞恳切，她亦不忍苛责。

&ldo;你们先下去吧。&rdo;周皇后对身边人说完，很快暖阁中便只剩她们二人。

皇后摸着她的头顶的软发，问道：&ldo;可是我们家白卿不好么？还是你觉得她家世不好？他父亲虽然是国子监祭酒，却不是迂腐不化的老学究，他母亲也是望族之女……&rdo;

沈芳年赶忙摇头：&ldo;周公子没有什么不好的，臣女只是一介孤女，又怎么敢挑拣家世？只是臣女不……&rdo;

&ldo;好了，本宫不爱听不字，听一个也就够了。&rdo;皇后恢复了往日的和蔼，却不许她再说，&ldo;不怕说与你听，本宫就是有私心，瞧着你入眼，总想着留给自家人，芳年大可以怪本宫。&rdo;

沈芳年赶忙摇了摇头：&ldo;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娘娘事事都为芳年着想，芳年怎么会怪呢？&rdo;

&ldo;既然你不怪本宫，那么本宫还是要做一件惹人厌的事情。&rdo;皇后对她眨了眨眼睛，笑道，&ldo;本宫以皇后的名义命令你，不许拒绝。&rdo;

&ldo;娘娘！&rdo;沈芳年真的着急了，&ldo;你不能强人所难的。&rdo;

&ldo;是。本宫向来不强人所难。就如同上次，本宫劝你选昭王妃，你说你要考虑，可后来你也没给本宫个下文，本宫也没将你怎么样，不是吗？本宫希望你像上次一样回家再仔细考虑一下。&rdo;

沈芳年心中有了些愧意，其实上次她说考虑，压根也没怎么考虑过……

&ldo;这次给你定个期限，现在是月初，到了月底你要给本宫一个答案。&rdo;周皇后伸出手指尖点了点她皱成一团的眉心。

她依旧坚定的凝视着皇后，似是不愿但终究还是只能抿唇点了点头。不过再多一个月的时间，她可以等的。&ldo;臣女答应您，可是臣女也有一个条件。&rdo;

&ldo;你真是得寸进尺。&rdo;皇后虽然说她，语气却轻轻的，这让她知道皇后并没有真的生气。

&ldo;娘娘，到时候也不要再来麻烦您了，臣女亲自和周公子说清楚便是了，好不好？&rdo;虽然周皇后对她已经是十足的耐心，十足的放纵，但是她仍然有伴君如伴虎之感。相比之下，周白卿简直是好说话多了，况且，这很可能就是皇后娘娘的一厢情愿，那说服周白卿就更容易了。

&ldo;好，你以为本宫想理会这些麻烦吗？&rdo;周皇后依旧笑着，语气中多了丝疲惫，&ldo;你们这一辈的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rdo;

沈芳年心愿勉强算是达成，从脚踏上缓缓站了起来，小腿有些酸麻。她不知道皇后为何忽然生出这样的感叹，是在说周白卿？还是昭王？太子？

她本想就此告退，可皇后的话还刚说了一半，她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问道：&ldo;娘娘，您不是在说臣女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