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很久,天际残霞落晖,安易持掂了掂脚,蹭到梁断鸢脸侧的鬓发,“我好好吃药。”
梁断鸢唇角终于勾起愈加柔和的弧度,看安易持穿的单薄,摸索着拉起他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暖着,“我能相信你么?”
“可以的,再信我一次。”安易持笑出声,捏捏他的手指,突然探到某个棱角尖尖的纸盒,抬起头来满是惊喜,“你带烟进来了?”
“可以来一根。”梁断鸢磕磕烟盒,以为安易持被关在这里百无聊赖,生出点以前没有的爱好也不奇怪,“算作好好吃药的补偿。”
“不是。”安易持取出一根来,递到梁断鸢唇边,“你来。”
“这是医院。”
“可这里是阳台。”安易持眨眨眼,“你也不是病人,偷偷抽一支,就一支。”
那种带点祈求的表情让梁断鸢很拿他没辙,于是半推半就着,不多时燃起袅袅的一缕青烟。
“所有人都说,这个病很难根治,病了这一次,就要提防一辈子。我是这种,精神病人……你是个正常人,一定还有很多选择。”鼻腔里全是熟悉的味道,好像有某种软软的说不分明的情绪被点燃,安易持并肩站在梁断鸢身侧,望向遥远的天边,问出自己思索了许久的问题,“断鸢,我是不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梁断鸢掐着烟的手指离得远了些,直直望向他,“我有很多时间。”
“可是,也许有人能让你更开心。”安易持抿唇,“我就,就只能再三的麻烦你,总在依靠你,我不是最好的那个,我……”
“我愿意!”梁断鸢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气,“你要我走?”
“我不愿意,可是……”安易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病了的原因,每每看着梁断鸢踏出那道铁门,都怕他融入外面的世界,再不愿意回头,那种患得患失,是因为病了么?
他不知道。
“你说讨厌我,我就不再回来。”梁断鸢双手搭在他的肩头,蹙眉就看着安易持那双眼睛。
指间香烟慢悠悠燃到烟蒂,终于抖落堆积的灰烬。
安易持嘴唇微动,“我不愿意你走,可是……”
“没有可是。”梁断鸢松了一口气,“你病着,我照顾你,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活着,陪我。”
“我要是一直好不了呢?”
“我就一直照顾你。”
“我……”
“陪我,易持,时间我有很多,但一个人的日子我受够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