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要接受后宫众人请安的清晨。
辰天英坐在首座,脸色十分不好,坐在两旁的各宫郎君都吓得不敢言语,请过安之后就没人再开口说过话。
“请了安没事就都退下,本宫今日身体不适。”辰天英沉声道,“恕不招待了。”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首座,姿态十分霸气。目光森寒,面容冷峻,显然是不能惹的样子。脖子上有道细细的疤痕,再想想昨夜皇帝去了他宫里……
谢君看皇后面色不善,还带着些疲惫之色,略有些忧心,起身便道:“那臣便不打扰后君了,后君好生歇息。”
有人开了头,众人纷纷告退,片刻就都散去了。
杨玄素与沈明同居霁月宫,回宫后便去了杨玄素的主殿喝茶谈心。住在偏殿的崔常侍受了刑,现在才过几天,还严重着,不时就能听见他疼得在喊叫。
两人都被他嚎得心烦,沈明坐下就皱着眉头道:“崔常侍也是可怜,说错句话就成了那个样子。从前怎不见皇后如此……这些时日,皇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你看今日去问安,皇后面色稍有不善,大家连气都不敢出。”
杨玄素接过内侍递来的茶,道:“皇后从前刚刚入宫,自然是要摆出一副温柔仁善的贤后架势来。可是装得了一时,也装不了一世,到底有他母亲撑腰,他难免嚣张得意。崔常侍就是倒霉,刚好皇后装够了要拿他立威。”
沈明抿了抿唇:“皇后若嚣张起来,后宫众人的日子,都要不好过了……看他的样子,怕是要独占陛下宠爱,对旁人百般打压。”
“独占陛下宠爱?”杨玄素冷笑,“那也得陛下喜欢他,昨晚陛下在龙章宫待到半夜,可你看皇后脖子上,那印子都还在。”
沈明道:“是啊,所以昨夜皇后并未侍寝。听说陛下待到半夜,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杨玄素闻言颇是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继续道:“若陛下真是喜欢皇后,哪儿会半夜就走?分明是陛下迫不得已,昨日只能不情不愿在龙章宫里陪皇后。”
说着他心中不禁为李姿愤愤不平,一国之君宠幸后宫还得看人脸色,实在太憋屈了!身为陛下的真爱,他总有一天要将陛下从那个毒夫身边抢回来!
沈明忧愁道:“陛下看样子是不情愿宠幸皇后的,可是……陛下立后,却迟迟不与皇后圆房,那我们这些后宫郎君,总不能先皇后一步吧?那不合礼法。我朝的规矩,皇后与陛下未诞育子嗣之前,其余侍君连侍寝都不能留子……若是我们先侍寝了,必然会引得前朝大臣非议的……唉,只望陛下能早日想通些。”
说着说着,他不禁想起那个夜晚,陛下召他去凤仪宫谈心……
他太懂陛下的无奈了,若不是受辰大将军胁迫,她又岂会立一个不喜欢的男子为后?可是事已至此,再不情愿又能如何。除非皇后真能忽然暴毙,否则帝后迟早是要圆房的。
“拖几个月也就罢了,总不能一直都那么拖下去吧。”杨玄素想到什么,说话时不免有些得意,“说不定不是陛下不想,而是皇后即便病愈了,也不能侍寝呢?”
沈明思索片刻,总觉得杨玄素是知道些什么,便小心试探道:“也是,皇后似乎身体不太好,前些日子病着不能侍寝还可以说是陛下体恤。可如今他不是病好了么?这几日陛下也常去龙章宫,竟也一次都未……杨兄,你说皇后会不会……本就不能与皇家绵延子嗣?”
“若是皇后本就不能给陛下开枝散叶,那更不能拖了。岂可为他一人耽误了皇家?”杨玄素觉得自己找到了关窍,面上一喜,“沈贤弟,你我要在宫中立足,定是要先得陛下宠爱,为陛下生个一儿半女的,自然越早越好。可正如你所言,皇后尚未与陛下圆房,你我便不能侍寝。可若是能证明皇后身体不能侍寝,那你我便不必再等了。”
“嗯……宣帝时,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宣帝成亲时娶的萧皇后无法人道,宣帝先宠幸了林君,后林君父凭女贵,而萧皇后因多年无所出而被废。”
杨玄素点头:“皇后无所出,可是失德,宣帝以此为由废后,合乎情理,也不见得旁人说些什么。”
沈明又道:“话虽如此,萧皇后入宫之后不过半年,萧父暴亡,萧家势落,宣帝才废了萧皇后……不然即便萧皇后常年无所出,宣帝怕是也不会行废后之举。”
杨玄素笑着摇头:“沈贤弟,你想多了。我们如今也不是非要成那宣帝旧事。只是皇后失德,你我有了机会,才能再图谋以后啊。”
沈明一听那“失德”两字,便想起些宫人的闲言碎语来,道:“说来……我们这位后君,昨日似乎还把萧选侍折腾了一番。”
“我听说了,这萧选侍也是个不安分的狐媚,在御花园唱曲勾引陛下。皇后把人叫到龙章宫里让人从白日唱到晚上,嗓子都哑了。”杨玄素说着喝了口茶,转而又是一笑,“不过皇后虽是悍妒了些,这事做得倒也大快人心。一个小小选侍,竟也怀了这样的心思,后宫如此多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他却妄想着勾引陛下一飞冲天。若换了是我,我也要好好教训。”
沈明听他这番话也是颇为跋扈,险些笑了,忙平静了神色道:“后君如此心性,早晚是要弄得后宫不宁的。”
杨玄素一笑:“是啊……”
他又饮一口茶,瞟沈明两眼,突然问道:“沈贤弟,有一事,我一直很好奇。”
沈明道:“杨兄请讲。”
杨玄素道:“皇后发落崔常侍那日,我记得陛下还召了贤弟去凤仪宫中,陛下可是对贤弟说了些什么?”
沈明稍稍垂了眸:“不过是召我去问问崔常侍平日里言-->>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