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妙尔眨巴眨巴那双清澈的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似的,杏眼因为惊喜而睁得大大的,红润的唇也微微张开,吃惊中带着些娇憨。
“原来是你啊!——”接着嘟着水润的粉唇问他,“那你为何不对我好些,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觉得我对你不好?”傅云期失笑,眼底的笑意逐渐荡漾开来,眼角眉梢都带着久违的喜色。
楚妙尔先摇了摇头,再点点头,然后才轻声说道:“开始不太好。”
夜,静极了,明月在云层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四周,将枝桠的倒影投入湖水中。
“刚开始知道母后要将楚羡雪赐给我时,我其实还很庆幸不是你做王妃,”傅云期扬起唇角,语气轻松许多,“因为在我私心里,并不想让你成为朝中势力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可你也知道,楚公以来都视我为敌,万万不可能让你的宝贝妹妹嫁与我,才让皇兄帮忙从中斡旋,我知晓当天就去和母后说过,但是圣旨已下,母后也不便更改。至于因为什么母后也会答应将楚羡雪换做你,至今我也不明白。”
“这个嘛,”慕容枫想了想,“有可能是因为你已经‘臭名远扬’,而且身边还有婉娘,嫁进王府保不齐也得不到宠爱,所以太后也不想将大金国的第一美人嫁给你。
“你这叫‘先入为主’,太后与楚羡雪并没有多少来往,”傅云期望着她静静地说,“你这种说法套在楚公身上比较合适。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人想塞女子进四王府,我正好借机让婉娘住进王府,也刚好能堵住悠悠众口,‘四王爷不近女色,唯独心爱婉娘’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传到宫中连母后都信了,不过他们传得越逼真越好,倒还给我省了不少麻烦,外界猜测的不过是他们想要的,我便做个他们看,不然你觉得我为何这么多年不曾娶亲?”
“我刚进王府时,你应该也是在暗中怀疑我吧?”楚妙尔轻挑了一下眉毛,浅浅一笑,嘴角泛起两个若有若无的酒窝,显得狡黠而俏皮,“怀疑我是不是楚府派来的奸细。”
听完他方才说的那些事情,再联想起刚成婚那段时间傅云期对自己的若即若离,当时只觉得他离自己越远越好,夜夜不见面是最好不过的,可以现在的心境再来分析,分明是傅云期心中对自己藏有防备之心,才那么冷淡无情。
“在你进府之前就调查了,只是两边府中的人都与你不亲,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傅云期扬唇轻笑,笑容极浅极淡,“朝中复杂只能小心为上,妙妙可不要记仇。”
那他既然已经调查过自己,便应该知道自己与楚妙尔是天壤地别的两个人,楚妙尔看着他,语气带着不确定:“你不觉得与以前相比,我很不一样?”
听后,傅云期一愣,从他得到的消息里,确实明确表示了她自从落水后,整个人就变得大方得体,甚至可以说是变得无坚不摧,完全看不见从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影子。而且按理来说,失足落水后应该见水就怕才对,她在云雾山庄时却一点也没有畏惧。“妙妙与从前相比,确实变了许多,从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变得可以独当一面了,不过即使妙妙喜欢哭,我也喜欢。”说着,凑上去亲了她一嘴。
楚妙尔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两颊白里透露着微红,浮现出一种令人无限遐想的娇媚,看着她浅浅地笑了起来:“你与我听说的也完全不一样,什么冰冷无情、不近女色都是假的,你如今的油嘴滑舌就快比上二哥了。”
“哈哈——”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傅云期抑制不住喜悦之情,仰脸大笑,笑声爽朗,倍显开怀,久久才停下来回首说道,“吹首曲子给你听。”
楚妙尔点点头,轻托着腮温柔地望着他,眉眼弯弯地笑着。
取箫在手,皎洁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仿若披了一层洁白的霜雪,他端起玉箫到唇边,缓缓吹出清音,箫声悱恻缠绵,就如和风絮柳,悠远恬静,悦耳悦心。
一直睡到晌午,楚妙尔才悠悠转醒,昨晚回来时天已经泛白,虚着眼见窗外竟然下着小雨,于是又捂着锦被倒了回去。在床上翻滚了几遍,醒了又实在是睡不着,终于决心翻身而起。
早就守在外屋的白桃听见动静便进了去,笑着将楚妙尔扶到铜镜前,细心为她梳洗。
“王爷已经回府了,就在书房等王妃用午膳呢。”白桃笑着说。
闻到熟悉的花香味,楚妙尔偏头寻找,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花篮,里面的月月红还有些露珠,想来也是一早就摘来的,她心中一动。
见王妃偏头看着那个花篮,白桃偷偷一笑,如今王爷对王妃越来越上心了,九泉之下的老夫人再也不用担心了。
楚妙尔瞧着铜镜中涂了一层薄薄珠粉的自己,凝脂点漆,朱唇粉面,白桃将自己眼下的倦怠用脂粉妆容完美遮盖,对于她的手艺,楚妙尔是十分满意的。
换了身浅黄的纱裙,楚妙尔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穿过雨廊,便看见他正坐书房外的亭子里看书。
他身穿月白长袍,头戴玉冠,眉如墨画,低头垂眼时显得温润如美玉一般,白皙的肤色衬着桃红的唇瓣,无比妖冶,楚妙尔抿嘴一笑,朝着他走去。
听她细微的脚步声,司马锐抬头见了她,立即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起身迎上去:“醒来了啊,我让人准备好了饭菜,是不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