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在活跃气氛,其他人一听,也跟着调侃孩子。小虎一手奶枣,一手红包,就把红包拿给了秦舒,“妈妈收着,给小虎娶媳妇儿。”众人一听,又笑起来,“这么小就惦记着娶媳妇儿了?”陆泽同见他咬了口奶枣,眼睛都亮了,伸出手,“妈妈累了,陆伯伯抱会儿吧。”小虎小脸上露出些犹豫。陆泽同什么都没说,也没动,就那么伸着手,温和地笑望着他。小虎回头看了眼妈妈,见妈妈一脸的温柔,这才伸出小胳膊。陆泽同把他抱起来,还掂了掂,“还行,没把我们胖儿子饿瘦了。”众人一看,就提出了告辞,“那我们就回去了。”“回去吧,赶紧回去睡一觉。”两口子亲自把人送到门口,再二道谢。秦家这边彻底放下了心,蔡家那边却气得够呛。尤其是蔡老太太,一会儿说当初就不该结这门亲,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找过去的,一会儿又指桑骂槐说阎秀梅生不出儿子来。阎秀梅低眉顺目在一边听着,表现得特别自责,“是我不好,没保护好孩子。”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秦家猜得没错,她的确不愿意养秦舒的儿子。大夫只是说她伤了根本,不容易生了,又没说她一定不能生。蔡家却连一天都等不得,当晚就跟她商量,要把秦舒的儿子抱回来养,第一天就把孩子抱去了她娘家。别说她以后还会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就算没有,也不能养秦舒的。秦舒可是原配,不是外面养的那些,小虎这个年纪也记事了,根本养不熟。秦舒到底怀孕了,一晚上没睡觉情绪又大起大落,第一天早上起来就有些不舒服。初二要包饺子送年,秦一嫂就过来帮她包了,夏芍这才听到昨天那事的具体经过。蔡家大概从没想过阎秀梅会拒绝,说完抱回孩子这件事,就去商量了阎秀梅她妈。准备先抱着孩子在阎家待几天,一能开介绍信,就把孩子抱去黑龙江。“她还真准备抱去黑龙江?”秦舒靠在一边看着秦一嫂跟夏芍包,闻言脸又冷了下来。昨天她急着去要人,也没问秦林这些细节,“就算去了也待不了多久吧?她还能不回来了?”“怎么可能不回来?别说她舍不舍得儿子,她那个表妹在农村,她能去过那苦日子?”见夏芍拿了根长擀面杖,一手一个饺子皮擀得飞快,秦一嫂有些赞叹,“你这一手跟谁学的?”这才一面包饺子,一面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她准备在那边待几天就回来,孩子给点钱,让她那表妹帮着养。什么时候咱们这边不找了,什么时候再接回来。”“她怎么能把小虎给别人养?”秦舒腾地坐了起来。秦一嫂手上沾着面,又没法按她,只能出言提醒,“小心点孩子。”秦舒扶着腰又躺了回去,只是神色间依旧难掩愤愤。看着一盖帘摆满,秦一嫂正要伸手,夏芍已经把盖帘端了下去。秦一嫂就压低了声音跟秦舒说:“小陆这个表弟跟媳妇儿不错,能干,还有眼力见儿。”陆泽同和陈寄北半年没见了,在小屋下象棋,大屋就她们几个女人。小虎折腾累了睡在炕上还没醒,秦舒正在帮儿子掖被,闻言也笑了下,“人还很聪明。”见她没那么生气了,秦一嫂点头,“确实反应很快,咱们都以为蔡家不准备要这个孩子了,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要是没他们提醒,等想到蔡家头上就晚了。”快一年都没来看过孩子,谁能想到他们那么下作,能干出把孩子偷走的事儿。如果没有夏芍跟陈寄北,就算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时也想不到孩子会藏在阎秀梅娘家。一步慢,步步慢,等蔡家真把孩子送去了黑龙江,想找就更难了。就算能找回来,蔡付恩他妈跟孩子说那些,孩子心里也有了疙瘩,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劲儿解开。秦舒捧着肚子,望着夏芍出去的方向,“这件事得好好谢谢他们。”夏芍放好东西进来,秦一嫂又恢复了正常的音量,“我看你得防着点蔡家,把孩子看紧了。”“已经丢过一次,我哪还敢大意?”“我看你不仅得盯紧点儿,还得慢慢给孩子漏点口风,别让他对蔡家人一点防备都没有。”“不漏口风,他恐怕也不敢去了。”秦舒苦笑。秦一嫂一怔,就见秦舒小心翼翼拿出孩子一只短胳膊,撸起袖子,露出上面一圈儿青痕。她当时就竖起了眉毛,“他们还敢打孩子!”夏芍看着也不住皱眉。“打倒不至于。”秦舒也很心疼,“我进去的时候,阎秀梅她妈还拽着孩子的胳膊。估计是小虎听到我的声音,闹着要妈妈,她怕孩子跑出去抓的。”“那这手也太重了。”“”秦一嫂气得把饺子皮都戳漏了。又道:“这还好是找回来了,要是真把孩子交给那狐狸精养,还不知得被折磨成什么样。我看你把孩子的姓改了吧,还跟他们姓什么蔡?赶紧划清界限。”秦舒抿着唇没说话。秦一嫂就劝她:“我知道孩子的名字是他过世的太爷爷取的,你还惦记着老爷子当初帮过咱们家。可能还的都还了,咱家这些年也没少帮他家,他在外面有人你都没闹。你要实在顾着老爷子,改姓不改名不就行了?我看不管叫秦学舟还是陆学舟,都挺好听。”“小虎叫蔡学舟吗?”夏芍饺子皮已经擀完了,正在跟秦一嫂一起包,闻言突然问。“对啊,怎么了?”姑嫂俩都看了过来。“没什么。”夏芍笑了笑,“就是想起那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做舟。’”“就是那句。老爷子希望小虎做个文化人,别跟他一样大老粗。”秦舒心疼地摸摸儿子的头,没注意夏芍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夏芍就说姓蔡,黑龙江,怎么感觉有点熟悉,搞半天小虎就是原书中那个大反派蔡学舟。书中这个反派从小在黑龙江乡下长大,吃尽了苦头。前几年还好,家里不时有钱寄过来,偶尔还会来个人看看。可没几年那十年就爆发了,他家里据说是出了事,再没给他寄过钱,他那姨奶奶一家也就翻了脸。等那十年结束,他母亲找到他时,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阴郁的少年。字认不了几个,做事还特别疯特别狠。一开始跑黑龙江那条线在两国之间做倒爷,后来不仅倒东西,连老毛子大妞也倒上了,开了不少歌舞厅搞有色产业。等男主碰上他,他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没一个正经的。他还看上了男主的生意,动用人脉和龌龊的手段,想从男主那里一分不花买过来。后来坏事做得实在太多,连他母亲和他舅舅都护不住他,被公开枪决了。这么虎头虎脑让妈妈攒钱给自己娶媳妇儿的小豆丁,怎么就长成了那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夏芍再看睡着的小虎,眼中就多了分怜爱。这也还好是找回来了,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蔡家那一家子实在太糟心,秦一嫂也不想再说,问夏芍:“这次准备待几天,想不想去哪玩玩?”“再待两天吧,准备后天走。”“怎么不多待两天?正好我放假,小舒不方便,我带你出去转转。”夏芍笑,“我们倒是想多待,可惜还要上班。只能等有机会,让嫂子去我们那边玩玩了。”“有机会一定去。”秦一嫂应道,又问:“你和小陈在哪个单位上班?”“他在土产公司,我在食品厂。”“你这么会做吃的,不会是食品厂做糕点的吧?”秦舒突然看向了秦一嫂,眼含笑意。夏芍不明白她问自己,看秦一嫂干嘛,外面突然涌进来一大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