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其实是楚怀夕硬撑罢了。
她的手本来刚刚就抓过利剑,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此刻被那沈丘那双长靴一碾,简直是要皮开肉绽,断骨断筋。
她深知,沈丘再这么踩下去,她人还没有掉下去,手就先废了。
不过人嘛,骨气还是要有的,特别是死前。
手上劲草似乎渐渐承载不了她的体重,开始连根而起,再加上手上的伤口淌着血,滑腻腻的,随时都可能脱离那草……
沈丘笑着松开脚,想着速战速决,直接将她踹下去。
可这第二脚还没有下去,整个人就被一道强有力的冲劲打到在地。
是来得有些迟的沈既白。
他阴沉着张脸,将楚怀夕整个人从崖边捞了起来,先是扯着手臂,后又怕她疼,就用另一只手扶上她的腰,抱了起来。
“沈既白?”楚怀夕有些意外。
可沈既白此刻不想和她说话,而是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还没有从刚刚那场惊魂未定的险境中缓过来。
但分明,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一丝丝慌乱。
沈丘被一种护卫包围着,他事情败露,便怯怯地跪在地上,向着沈既白求情。
“既白,我可是你金州的小叔叔啊,你可不能杀我……”
金州沈家,是沈既白他们家族的旁支,算是很偏的血脉了,几乎不曾和镇北侯府有所来往了。
所以这个远房到不知道哪里的小叔叔,沈既白才不会认。
况且就算是他的亲叔叔,干出这种勾当,他也不会留情面。
“带回府去。”
此事终究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沈既白要把他带回去,亲自与他那个好姑母对峙一番才是。
可楚怀夕却咳嗽了两声。
“等一下。”她轻轻地拍了拍沈既白健壮硬挺的胸膛,冷声道,“放我下来。”
沈既白不想放。
“你听不明白吗?”楚怀夕注视着少年执拗的脸庞,忍不住软下了声,“我有点帐得和沈侍卫算一下。”
见沈既白还是不为所动,她直接挣脱开他的怀抱,整个人蹦哒了一下稳稳落地。
她朝着沈丘方向走去,朝其中一个护卫借了一把刀。
她目光平静,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沈丘慌了:“你要做什么……”
“我方才说过的,该说遗言的人,不可能会是我。”楚怀夕微眯起眼睛,瞧着他看。
那把尖锐的刺刀在小姑娘那只受伤了的手中快,准,狠,刺入了沈丘的右手上,直接穿透了他手掌的骨肉,发出“咔擦”一声。
鲜血如泉注涌。
沈丘痛苦地大叫起来。
但楚怀夕似乎还没有解气,又抬脚往他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当然,要是可以,她其实蛮想拜托沈既白帮她踹人的。
毕竟沈既白一脚下去,得把他肠胃踹出来吧……
“这是你刚刚给我的,我现在还给你。”楚怀夕淡淡道,顺手便将刀给了护卫大哥。
……
出了这档事后,楚怀夕也没有回宫了。
南诏王府的马车早已侯在了宫门,等着接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