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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二十三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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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祖旺差人报了官，府衙的差役来的极快，为首的是位身着赭红色孔雀补服之人，竟是玉州按察使高启东亲自来拿人。

高大人一进内廷，大袖一挥，命差役将那一班子扮作女子的刺客统统带回都府衙门，又看向侧边坐着的三人，蹙眉问道：“这些是何人？”

丁祖旺还沉浸在柳方身故的悲痛之中，听臬台大人问话，忙擦干面上眼泪：“回高臬台，这三位是从万安来的布商。”

高启东听说此三人是布商，心头一动，挑了挑眉，对身后的差役道：“此事发生的突然，将厅内所有人都带回去问话。”

对面的柳漫桃亦是花容失色，不断流着眼泪，她听见高启东要将几人都抓去衙门问话，摆出一副楚楚惹人怜的模样，抬头红着眼睛看向那位高大人：“高大人，妾身也要去吗？”

想着曹洲堂虽然已故，毕竟在中州还有首辅那层关系，柳漫桃作为曹府的二夫人，高启东还是要看她几分薄面的，他面上带笑：“怎会，今日让二夫人受惊了。”他侧脸对着丁祖旺，“还不快带二夫人下去休息。”

丁祖旺连连称是，对着几个婢女使了眼色，让她们上前将柳漫桃搀扶下去。

高启东刚回到府衙，便吩咐手下佥事：“本官瞧那三个布商亦有嫌疑，将他们关入牢房，当作嫌犯处置。另外，去，查查那三个人是何来历。”他自己则跷起了二郎腿，接过副使递来的刚泡好的蒙顶石花，慢悠悠喝了两口，才对着身后的副使道，“布商？有意思，这几人莫不是柳方给自己攒的底牌。若两万匹丝绢的事由本官为首辅解了，玉州将来的缺，是不是就轮不到他赵虞，由本官来补了。依你看，要不要给陈抚台去信，说说此事。”

副使俯身回话：“大人，两万匹丝绢的事可以先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齐御史，中州传来急递，御史赴任途中遇刺，说明他人已在玉州境内，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咱们派去万安的人手都没回来，怕是要出事啊。”

高启东白了他一眼：“你急什么，齐御史是小阁老学生，和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还能生什么事？至于燕王党说我们通倭之事，摆明了是栽赃诬陷。”

副使还是觉着不妥，皱眉道：“可属下还是不明白，齐御史遇刺，若是碍于随行的锦衣卫，大可将此事从轻上报，隐去刺客手持倭刀之事，他这般行事着实是对首辅和阁老不利。”

高启东被他这话点醒，也品出几分不对，“嘶”了一声，将茶杯放下，坐直了身体，正要再和副使议此事，那佥事此时却急匆匆回来复命，“大人，有问题。”

高启东挥手：“说。”

佥事将手中文书拿给他看，“这三人中，有一人名叫崔琬，是万安城崔记的大公子，此人的路引文牒都没有问题，怪就怪在剩下这两个人身上，您看这二人的路引，文书格式上虽没什么错出，可这加盖的印章确实有问题，这章分明是万安衙门的印章。”

副使接过文书，看出了其中的不对：“这二人从永州来，按理说应当由永州衙门签发路引，途径的府城加盖印章才对，可这二人的路引上却只有万安城的印章，这，这分明是假的!”

高启东眯缝起眼睛：“路引是假的，万安衙门的印章却是真的，能让郭介给他们作假，这二人什么来头？”他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种可能，“齐御史去年刚加了冠，与那女子相好的书生年龄相仿，莫非。。。”

副使惊叫一声：“若真如此，大事不好！按流程，大牢那边，怕是正要给那三人动刑了！”

高启东握拳捶了自己手心一下：“走！快去刑房！”

*

三人让青琊差役押着进了牢房，崔琬依旧昏迷着，姜执盈和齐渚靠在墙壁上，冰凉的石壁让她的头脑清明了些许，她扯了扯身旁之人的衣袖，“师兄，此事，怪得很。”

齐渚没有说话，她便自顾自地往下说：“第一，那壶青荞酒怪的很。”

齐渚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是说，这酒被下了药？”

姜执盈摇头：“若下了药，我喝第一杯的时候就能觉察出来，应当只是普通的烈酒。我说这酒怪，是怪在，今日柳方虽借着新年大席宴请我们，实则是为了谈那笔生丝的交易，这般场合，却上此等扰人心智的烈酒，着实不合理。”

齐渚闭着眼睛，仰头靠在墙壁上，闻言点了点头，“第二呢？”

“第二，柳方醉酒后说的那些话，太怪了。我们三人只是一介布商，他将玉州官场的弯弯绕绕说与我们听做什么？曹洲堂能一直用他，说明他是个谨慎的人，酒后失态这样的事竟还能发生在他身上，我倒觉得，他是借着醉酒，故意说给我们听。”她一边说着，一边坐直身子，感觉原先的浑身无力好了大半。

齐渚似乎有些不解，“这有何怪的，柳老爷受曹洲堂他们差遣久了，有些苦水，也是正常。”

姜执盈看向他：“师兄，你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他心中有怨要撒确实正常，我们又不会为他伸冤，除非，他觉得将这些话说给我们听有用！可我们三个一个只是不如他的商人，一个是家破人亡的落难小姐，一个是郁郁不得志的穷书生，谁能替他鸣不平？”

齐渚听了她的话，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眸已不再涣散，反而映射出一道灼热的目光。只是姜执盈只顾着分析今日的怪事，并未注意到身边人的动作。

“若我们真是三个平头百姓倒也不说了，偏偏你，齐御史，是圣上钦点的巡按御史。师兄，我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

齐渚颔首：“他恐怕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至于最后一处怪异，那便是。。。。”姜执盈叹了口气，“为何我到何处，何处便会出大案！柳方遭人暗杀，恐怕和曹洲堂的死脱不开干系。”

她突然回首看向齐渚，姓齐的今日着了件淡青色外袍，头上简单插了只玉簪，在昏暗的监牢里也别有一番风雅之气，姜执盈忽然靠近齐渚，一张白皙的小脸凑到他眼前，“师兄，我们两个结盟，一同查案可好？”

齐渚被她的话逗笑：“我们还用得着结盟？”

姜执盈轻轻捶了他肩头两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这几日你不去府衙点卯，陪着我在外头胡闹，压根是没将巡按的差事放在心上。”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古灵精怪的笑容，“本公主不才，这几日想明白了一些道理。此番圣上命你巡按玉州，意不在调查曹洲堂之死，应当是为了那两万匹布来的吧。”

姜执盈绕到齐渚身后，给他捶起肩膀来：“师兄，你和蔺家那两个怎么将这两万匹布交上去，我不想管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