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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第2页）

为给她周四的沙龙增添光彩，克洛蒂出了一个新招，为一项由妇女评委会颁发的文学奖提供赞助，评委会自然由她出任主席。她迫不及待要向世人宣布这一伟大事件，尽管计划尚且渺茫，但她己匆匆召集记者和巴黎的名流于下周四聚会。她完全可以不用我捧场，可星期三晚上我还是收到了波尔命令似的请求和那只纸盒，盒子里放着那件面目全非的旧绘绣衫。它如今已变成了一件对我十分合适的时髦女衫，带着一股消逝的过去的气息，穿上它时，我感到血液中渗入了某种好似希望的东西。通过我的肉体，我终于证明了在已经消失的幸福和我如今的麻木之间存在着一条通道，由此而证明了完全可以再次相会。在镜子里，我那因穿上新装而焕然一新的形象是宽厚的。从现在算起的六个月内，我不会苍老多少，我还可以与刘易斯相见，他还会爱着我。步入克洛蒂的沙龙时，我几乎在想：&ldo;不管怎么说，我还年轻呢！&rdo;

&ldo;我多么担心你不来！&rdo;波尔说道，紧接着把我拉到前厅的深处。&ldo;我必须跟你谈谈，&rdo;她一副焦灼不安而又自命不凡的神态说道，&ldo;我希望你还能为我做点事。&rdo;

&ldo;什么事？&rdo;

&ldo;克洛蒂极希望你当我们评委会的委员。&rdo;

&ldo;可是我没有能力，我也没有时间。&rdo;

&ldo;你用不着做什么。&rdo;

&ldo;那她为何一心想要我当呢？&rdo;我笑微微地问道。

&ldo;呃，自然是因为名气的缘故。&rdo;波尔回答道。

&ldo;是罗贝尔的名气吧？&rdo;我说，&ldo;我的姓名可不怎么值钱。&rdo;

&ldo;你们是同一个姓。&rdo;波尔连忙说。她把我推进了小沙龙：&ldo;我恐怕没有讲清楚这个计划，它决不是什么集体游戏。&rdo;

我顺从地坐了下来。自她病愈之后，波尔一谈起这些无聊的事来总是滔滔不绝。为了这件愚蠢的无聊事，她竟然像过去为了亨利的命运那样投入巨大的热情，让人看了真不可思议。她向我大肆宣扬&ldo;7&rdo;这个数字的种种好处，这个评委会无论如何要由七个评委组成。我突然鼓起勇气说道：&ldo;不行，波尔，我跟这没有什么关系。不行。&rdo;

&ldo;请听我说，&rdo;她神色不安地说道，&ldo;至少得答应克洛蒂你考虑考虑。&rdo;

&ldo;随你便，可我已经全都考虑过了。&rdo;

她站起身子，声音变得轻佻起来：&ldo;人们都在言传亨利要娶纳迪娜，是真的吗？&rdo;

&ldo;是真的。&rdo;

她哈哈大笑了起来：&ldo;多滑稽！&rdo;接着又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情：&ldo;从亨利这一方面看，是滑稽。可我为纳迪娜感到委屈。你应该干涉。&rdo;

&ldo;她从来都是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你知道。&rdo;我说。

&ldo;可这一次动用一下你的权威。&rdo;波尔说，&ldo;他会毁了她的，就像他过去存心毁了我一样。当然，对她来说，亨利是罗贝尔的一种替代。&rdo;她若有所思地补充了一句。

&ldo;很可能。&rdo;

&ldo;反正我的事已经了结了。&rdo;波尔说道，然后向门口走去。&ldo;我不该独占你！快滚！&rdo;她突然激动地说。

沙龙里挤满了人。一支小乐队正在毫无激情地演奏着爵士乐，有几对男女在跳舞。大部分来客都忙着吃喝。克洛蒂正在与一位年轻的诗人跳舞，那位年轻人下穿一条淡紫色的丝绒裤，上穿一件洁白的毛线衫，耳垂挂着金耳环。必须承认此人确实让人感到有点惊奇。来的年轻人很多，无疑都是文学新奖的候选人，一个个都摆出一副大使馆随员的神态。我为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而高兴：朱利安。他衣着讲究，原来那副醉醺醺的样子不见了。我朝他微微一笑，他向我欠了欠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