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整个大战期间,安娜都是在巴黎度过的。&rdo;刘易斯以一种自豪的口吻说道。
&ldo;多么非凡的一天啊!&rdo;伯特说,&ldo;我们以为见到的会是一座死城,可到处都是身着花裙的女人,露着美丽的褐色大腿,跟我们这儿想象的法国女郎迥然不同!&rdo;
&ldo;是呀,&rdo;我说道,&ldo;我们都很健康,你们那些记者见到了全都感到失望。&rdo;
&ldo;噢!那是几个蠢驴!&rdo;伯特说,&ldo;老弱病残不会到街上去,这不难明白嘛。当然被抓到集中营去的和已经死了的也不会上街了。&rdo;他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显示出茫然的神色:&ldo;可那还是非凡的一天!&rdo;
&ldo;我刚到时,&rdo;威利遗憾地说,&ldo;那里的人一点儿也不喜欢我们。&rdo;
&ldo;对,我们很快被人讨厌。&rdo;伯特说,&ldo;我们的所作所为就像是野蛮人。&rdo;
&ldo;那是肯定的。&rdo;刘易斯说道。
&ldo;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只要纪律严一点……&rdo;
&ldo;您以为绞死的人还不够多吗?&rdo;刘易斯口气激烈地问道,&ldo;就知道把他们一个个往战争的虎口里填,可他们稍一违纪就把他们绞死!&rdo;
&ldo;绞死的人太多了,这我同意。&rdo;伯特说,&ldo;可问题正在于此:一开始没有采取必要的措施。&rdo;
&ldo;什么措施?&rdo;威利问。
&ldo;啊!要是他们一开始谈论起他们的战争来,那我们就别想有个完!&rdo;多萝茜说。
三个人的脸上闪现出兴奋的神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他们对法国抱有不可怀疑的好感,可对自己的国家却没有一丁点儿好意。听着他们的谈话,我心里并不舒服。他们谈论的是他们的战争,我们只不过是一种荒唐可笑的借口而已。他们对我们具有负疚心理,就好像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弱女子或一个走投无路的野兽可能会产生的良心上的不安。他们用我们的历史制作了一个个蜡人神话。等他们好不容易静下来,伊夫琳声音懒洋洋地问我:
&ldo;现在巴黎怎么样?&rdo;
&ldo;处处都是美国人。&rdo;我答道。
&ldo;这好像并不让您高兴嘛?&rdo;刘易斯说,&ldo;多么无情无义的民族啊!我们让他们喝足了奶粉,灌够了可口可乐,到处都开着我们的坦克,可却不拜倒在我们的脚下!&rdo;他哈哈大笑起来:&ldo;希腊、中国、法国,我们援助啊,援助,太傻了。那都是些不讲实际的民族。&rdo;
&ldo;您觉得这可笑吗?&rdo;多萝茜咄咄逼人地问道,&ldo;多迷人的幽默!&rdo;她一耸肩膀:&ldo;等我们向全地球投放了原子弹,刘易斯还会开几个黑色的玩笑,让我们好好开开心的。&rdo;
刘易斯乐呵呵地看着我:&ldo;遇事笑总比哭好,这不是一个法国人说的吗?&rdo;
&ldo;现在的问题不是哭还是笑,而是要行动。&rdo;多萝茜说。
刘易斯遂换了一副面孔:&ldo;我投票赞成华莱士,我为他说话。您还要我再做什么?&rdo;
&ldo;您知道我对华莱士的看法。&rdo;多萝茜说,&ldo;那个人永远也建不成一个真正的左派政党,他只不过给那些需要以廉价买回良心安宁的人用作了托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