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光看照片都觉得壮美的场景,亲眼见到不敢想像有多震撼。夕阳沉入地平线之前,她们抵达了表演的地方。前来观赏的看客很多,沙漠一改平时的寂寥,热闹起来了。今天有火烧云,几乎整个天际都是火红,大漠的火烧云悬在头顶,美得像是假象。环境衬托心境,看客们大都神采奕奕,兴致不错。暮色席卷而来时,现场工作人员开始认真维护场地安全,将人们引到安全区域。初霜她们站在最安全的外围,表演台搭的又高又宽阔,哪里看都不影响观感。主持人介绍完打铁花这一技艺的历史由来后,几位大师上台,开始表演。明明站得最远,可当回家初霜是临时起意回的帝都,谁也没告诉。中途经过卢城上空时遇到暴风雨天气,飞机遇到对流颠簸了一阵,乘客受了些惊吓,乘务组在极力安抚,说过了这一段就好了。可临近帝都时天气更加恶劣,云层厚重电闪雷鸣,雷阵雨的极端天气使得飞机根本降不下去,在帝都上空盘旋一阵之后机组做决定先把飞机停到临市,等气候好转再返航。心惊胆战的一番周折,很多乘客都被吓到了,初霜也不例外。真正直面危险死亡时说不害怕都是假的,十年前父母就是空难遇难,这是她头一次这么直观地接触这个词。痛苦不仅是为了失去的亲人,更有对身边人的愧疚,在飞机上颠簸的那十几分钟,她把一生都想了一遍。后悔没多陪陪家人,后悔跟盛庭闹矛盾。如果今天她遇难了,盛庭得多伤心。飞机稳稳落地时,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她想见盛庭的冲动达到了顶峰。一辈子太短了,要好好珍惜与爱人的一分一秒,矛盾吵闹毫无意义。等不及航班返航,初霜买了高铁票回帝都。到清御园时天还没黑,雨势没那么大了。但天空阴沉沉,家里一片昏暗,一进门就感觉家里十分冷清。今天周末,盛庭本该在家的,上楼查看一圈,各个房间都没人。奇怪的是连袁姨也不在,这个点往常她已经在厨房忙了。在主卧飘窗坐了会儿,初霜正准备去楼下找点东西吃时,外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目光看过去,正是盛庭的车。车子稳稳停在草坪,陈嘉州打开黑伞将后座的人接下。盛庭穿着风衣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像是瘦了。几乎是看见他的一瞬,初霜心底微微抽痛。他生病了。袁姨与陈嘉州打着伞护他进屋,初霜抹了抹眼角的晶莹,直奔楼下。“先生,医生开的药我放在这里,你休息会儿我去做饭。”袁姨给两人倒了茶,很客气地跟陈嘉州道:“陈助也留下一起吃个晚……”身后盘梯有登登的脚步声,袁姨的声音戛然而止,瞥见她脸上的错愕,盛庭慢慢回头——只一眼,他便再看不到其他。盘梯里站着的女人一身丝绒黑裙,眼眸清润漂亮,额前几缕秀发沾了水汽,贴着白皙脸颊,风尘仆仆的模样。是记忆深处最刻骨的面容,她静静站在那便能牵动他所有心绪。突然出现的人带来的惊喜没给他一丝反应时间,盛庭目光怔愣,甚至分不清是不是做梦。直到他看见她笑——“袁姨,陈助理。”初霜礼貌颔首问候。“哎,哎太太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袁姨看着小两口的反应,说要去厨房做饭,很快就闪了。陈嘉州也起身,“……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盛会,夫人,就不打扰你们了。”即便初霜挽留他一起吃饭,他也婉拒得很干脆,分分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