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抗旨不遵,无疑是落人口实。
如今苏烟又闹了这么一出,恐怕早就通过那些锦衣卫的眼线传入圣听了,皇帝信了还好,若是不信,以为这是他和夜邑王搞出来麻痹圣听的阴谋诡计,把他划入夜邑王一派,恐怕他今后
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夜邑王那边,心结一定是结下了。至于夜邑王是否真如他所言对苏烟一往情深,呵呵,反正他是不信帝王之家还能出他这等情种,想一万种可能,都是别有用心,另有所图。
苏远尘感觉骑虎难下。
正想着,门子来报,葫芦观里的道长请来了。
苏远尘一拍桌子,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苏安,将众位道长请到南苑,好生伺候着,别怠慢了。就说府上明日超度列祖列宗,要在南苑好好做个道场,完了多供些香火钱。”
苏安点头,亦步亦趋退下了。
这话还要从苏烟出事后算起。苏烟死的不吉利,年纪轻轻,一身嫁衣,还是在大婚之日。按照民间的习俗,是要大作道场还要水葬的。谁能料想,人都请来了,苏小姐居然又活了过来。总不能让人来了再白白折返回去。好在事关重大,让人去请时,只说是做法事,并未言明何事,不然又要伤脑筋怎么去堵这些人的口了。毕竟出家人可不是府里的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交代完这些,苏远尘一下子跌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缓缓闭上眼睛。
他太累了。
……
沐风低着头,跪着讲述了今夜发生在苏相府的离奇事件。
前面的大乘宝座上坐着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青年男子,剑眉鹰鼻,五官深邃而立体,眼睛深不见底,薄唇凤目,不怒自威。他面无波澜,平静的听沐风讲完一切。
“你确定,不是苏远尘从中作梗?”华寅昙悠悠开口。
“回陛下,卑职亲眼见过那苏烟的死相,狰狞至极,绝非有假。”沐风非常肯定。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华寅昙依旧滴水不漏。
沐风刚走,便有一个模样周正的太监趋步来报,夜邑王背着先皇御赐的九龙剑跪在凤祥门外,说是负荆请罪来了。
华寅昙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道“动作倒是利落。去,快快将朕的三弟请进来,夜来风寒,别伤了身子。”
“诺。”郑韬领命。
华寅昙脸色一沉。
郑韬出了巍峨庄严的泰和殿,下了汉白玉的石阶,走过华丽的御道,在森森的守卫中到了凤祥门前。
一个修长的身影挺着笔直的背跪在地上,身后的宝剑闪着寒光。细看眉目,和华寅昙竟有三分相似,面色凝重,却比华寅昙多了些冷傲和倔强。
郑韬走到他身侧,笑道:“更深雾重的,王爷不好好安寝,怎么跪到凤祥门前了,让陛下好不担忧!””说着,就要用手去扶那人起身。
华寅宸岿然不动。
郑韬似料到一般,又将华寅昙的原话转述了一遍,道:“陛下口喻,夜来风寒,王爷别伤了身体。有什么事进了泰和殿再说。”
华寅宸这才起身,随了进去。
一进殿又重重的跪在地上。
“皇兄,臣弟有罪!”华寅宸的声音回荡在泰和殿内,铿锵有力。
华寅昙哈哈一笑,道:“朕的好皇弟啊,你大晚上不好好养精蓄锐准备做你的新郎官,跑这里折腾什么来了,难道还嫌朕不够忙啊,快平身,有什么事过来说话。”
“皇兄不也是没睡吗?”华寅宸反驳道。
“朕国事繁忙,一向如此。”华寅昙不以为然,又道:“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