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更疑惑了。“但是吓到我了。”他又说。“老爷子这次是骗我回去,想将我暂时控制在南城,然后暗中派人来……”他没说完,但是两人都知道什么意思。“我发现不对之后就直接返回了机场。”李既白用掌心摩挲着林深的脸颊,而后转上后脑勺,稍一用力,将林深的额头压向自己。两人额头轻轻碰在一起,林深没躲。“我很害怕,”他呼吸不稳,开口诉说着,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乞求,希望得到眼前人的怜悯一般,“别离开我。”随缘李既白动作很快,导致李子丰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夭折。他这次下了狠心,派人全程将老爷子看管了起来,颇有你不仁我不义的架势。他虚惊一场,对林深更是小心翼翼。情场失意,职场上却是顺风顺水得很。临近年底,首府华人商会的老会长卸任,新会长一职几经波折,被李既白收入囊中。李既白手握鸿百和望合两大集团,又和首府政圈高层关系要好,会长一职早就意有所属。其实,商会一直以来都分成两派,一派以支持李既白的新生力量为首,涉猎范围也多是这几年势头正猛的商业地产、新能源和创新科技等。另有一派则是以魏家为首的老牌资本,本来魏启东算是李既白的强劲对手,但魏启东已经很久没露面,连流于形式的商会竞选都不见动静,魏家对此事更是讳莫如深。于是传言也多了起来,有人说魏启东被魏家人架空弄去了国外,也有人说他被仇家绑架了囚禁在某个地方,众说纷纭之下,也不见魏家人出来解释。魏家现在是魏启东一个叔叔主持局面,在李既白竞选期间刻意避其锋芒,众人猜测可能是和李家达成了某种协议。会长理所当然姓了李。李既白一时处在风口浪尖,就算再低调也必然成为谈资,躲不开或热切或嫉妒的视线。于是,在拒绝了第n次各种家族递来的联姻橄榄枝之后,在众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对外公开自己已有伴侣。至于伴侣是谁,早有好事者打听到就是之前跟在李既白身边的特助林深。一时哗然。林深是个男人不说,还和魏启东曾经曝出过不雅视频,这在圈子里人尽皆知,只不过碍于李既白威压,已经很久没人讨论此事罢了。大家还记得之前对林深说三道四的那几个人的下场,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偶尔扯到这个话题时也都客客气气说声恭喜,什么时候办喜事一定通知大家之类的场面话。当然也再没有哪家女儿不开眼地往上凑了。李既白不管这些,他每天晚上按时回家,把推不开的应酬尽量调到中午,实在不好调的就控制在晚上九点前结束。有人问原因,就说家里有人在等。一时之间,李既白顾家好男人的形象倒是立得很足。只不过另一位当事人林深却有小半年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了,问起来,李既白便不紧不慢地说,人身体最近不太好,在休养,暂时不出来工作了。各种流言和揣测慢慢平息下来。会长换届是大事,等各方都安抚好稳定下来,推迟了一个月的庆功酒会便定在了闲月山庄。来的人很多,户外草坪上和大厅内都是聚在一起的人群,李既白做完开场致辞之后,便和几个合作方在泳池边喝酒聊天。林深的面前也放着一杯红酒。可能是今晚气氛使然,他今天的晚餐餐盘上出现了一杯红酒,不多,小酌怡情。林深坐在窗台上,厚重的窗帘留了一掌宽的缝隙,身体藏在窗帘后面,可以看见远处的花园和草坪,看见灯光和人群,看见觥筹交错和衣香鬓影,然而这些都与他无关。他们有他们的囚笼,他有他的囚笼,各不相同。林深手里把玩着高脚杯,看红色的液体在杯里晃动,他想李既白肯定不知道,自从他喝下那杯加了料的红酒被留在魏启东那里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酒精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得了酒精ptsd,一看见就会本能的反胃恶心,进而手心脚心发麻,满头冷汗。他忍着恶心,把杯口朝下,看着液体被厚厚的地毯吸收,洇上一小块暗红色污渍。有一瞬间的恍惚,心底深处漫上来一股说不上的情绪,类似于不舍或者还有事没做完的焦灼,但这情绪一闪而过。再抬头时,他眼中已经只剩冷静和清醒。远处泳池边,他能看到李既白正和人交谈,端着酒杯,站得随意,应酬了一整晚也不见疲惫。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走过去加入他们,一副宾主尽欢的画面。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隔得太远看不清,好像是那红裙女人被服务生不小心撞了一下,女人站在泳池旁边,不受控地后仰倒向泳池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