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明白了,原来这少年是孟家的人。孟家那个当家的孟先生在某些方面有些变态,口味很重,也喜欢折磨人,已经好几任情人都被他折磨跑了。他并不是什么慈善家,但看那个少年的样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刚才本意也是想帮他一把的,但没想到对方是孟家的人,这就不太好办了。为了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得罪孟家,怎么看也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李蓄看到林深眼中的迟疑,手没松,开口问了一句:“阿深,这人说已经跟了你了,是吗?”这句话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如果你说是,那我就给你留下人,如果你说不是,那就让他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林深要是真喜欢,留下个人有何难。包厢内安静了十几秒,林深缓缓说了一个字:“好。”这话是对那个男人说的。说罢不再看对方和那少年一眼,径自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起来。没有不能交换的东西那少年满脸崩溃地被带走了。包厢里继续嗨,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李蓄有些可惜:“我看你对这人挺有感觉的,没想到你竟然为了大局能牺牲所爱,我真佩服你们这些干大事的人。”林深不理他胡说八道,一杯酒一饮而尽。李蓄还在叨叨:“你真喜欢这种类型吗?我给你找。别的不行,这方面我是专家。”林深懒得理他:“你可闭嘴吧!”“阿深,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啊?这么些年我也没见你动过什么心思啊!”李蓄想了想,突然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你该不会喜欢我哥吧?”林深一口酒呛了出来。“哎哎,别这样,开个玩笑嘛!”李蓄赶紧给他拍背,“我哥那种人,眼里只有胜负和利益,谁爱上他谁倒霉。”他继续念叨他哥的是非,开始历数他哥的渣情史。是啊,林深心想,李既白眼里只有胜负和利益,爱情算什么呢?可能只是调剂品吧,甚至连这都不算,充其量是解决生理需求的一种工具,爱情在他的世界之外,是没什么价值的东西。这一点,他倒是早就看明白了。他心里压着一块石头,脑袋也不太清醒,便摇晃着站起来,跟李蓄说了声去透透气,开门走了出去。穿过会所走廊,尽头拐角处有一处露台,晚风轻柔抚上他的眉心,林深这才缓了一口气。“林先生,”身后有人喊他,难得的宁静倏忽消散,林深微微皱眉,回头看到是刚才带走少年的那人。“孟先生想请您过去一叙,感谢您刚才帮忙找人。”这话说的,真是体面。林深有些烦躁,或许是想到那少年崩溃的脸,也或许是被人打扰了安静,表情和说出来的话都不肯像平时那样周到有礼:“我没帮忙,不用谢。”那人有些为难:“林先生,孟先生说了,有事要和您商量,还请您过去一叙。”林深捏捏眉心,终于还是点了头。推开包厢门,一股混合着烟草和和脂粉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林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一抬头便看到坐在最扎眼位置上的中年男人。“林先生,”那男人将手里的烟捻灭,笑着迎上来,“我的人不小心冲撞了你,见笑了。”林深客气了几句,环视了一下四周,都是生面孔,也没发现那个少年。这会儿刚来也不好立刻走,就又被拉着坐下来,聊了几句生意上的事,聊的差不多了,林深便要起身告辞。还没站起来,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怎么刚来就要走?”林深后背一僵,但依然没有停止起身的动作。他站直了,才转过身去,冷冷向来人看去。角落里光线昏暗,又刻意关着大灯,是以林深进来后并未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套间,魏启东刚才应该是一直待在套间里,看他要走这才出来拦人。林深只看了对方一眼,就着刚才要走的姿态和情绪,毫不犹豫向门口走去。仿佛不曾看见过那人。手还没碰到门,两个男人突然从两边堵了过来,也不说话也不动,把门挡了个严严实实。林深不得不停下,转身再开口时已经带了一丝怒意:“你要干什么?”魏启东下巴点一下旁边的沙发,不紧不慢地说:“什么也不干,就是想和你聊几句。”“听说你刚才看上了老孟的人,这样吧,我做个中间人,老孟,你把那人放了吧,他是跟着林先生还是自谋出路,以后都与孟家无关。”那孟先生赶紧应和着:“林先生怎么不早说看上了他,一个人而已,林先生既然看上了就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