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既白只能“哦”,谁信。老顶被“特赦”,虽然还需要留个十几天交接工作,不能立刻就走,但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林深不好对李既白冷脸,说话也颇有耐心。算了,李既白安慰自己,林深有自己的朋友和秘密就有吧,对自己还心存戒备就存吧,现在这样自己就很满意了,至少人在跟前,能看到他的笑闻到他的味道,比隔着手机屏干着急强。手机响了一声,林深划开屏幕,只看了一眼就笑了。他手指翻飞,又回了一条,聊起来没完了。也不知道谁发来的信息。李既白努力忍住抻脖子的动作,眼神却游移不定。林深偶尔抬头,就看到李既白一副受了冷落委屈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噗一声笑了。他有多久没看到林深笑了呢?只觉得一瞬间被晃了眼,那人嘴角微微翘起,眼睛弯下来,睫毛抖动像只振翅欲飞的蝶,简直甜得要人命。纯真中透着一股子浓郁的欲。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李既白脑子有片刻空白,随后又有烟花炸开,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距离林深的脸只有半寸距离。驾驶座和后排的挡板早就升了上来,车很稳,车速也不快,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能闻见路边野外的花香浮动,一切都正好。李既白呼吸放得很轻,却炙热,打在近在咫尺的林深脸上,有些微微的痒,继而战栗,像平静水面扔进一颗石子,战栗像波纹,一圈圈荡开,让人无法思考。李既白硬生生停了一瞬,隔着火热的欲望去寻林深的眼,怕自己一时冲动毁了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怕在那一双眼睛里再看到恐惧、拒绝、忍耐等等一切和负面有关的情绪。然而,他在那里面只看到了一种类似迷茫的东西。李既白是个善于掌控全局的高手,如今在头昏脑热的激动中仍然立刻捕捉到了林深那一丝迷茫的意思。——于是他毫不迟疑亲了下去。心里很急,吻落得却轻,好像在膜拜珍贵的宝物,万般珍惜。李既白的唇很软,慢慢碾磨着,一点一点感知林深的味道。他们从来没这么吻过对方,那些充斥着暴虐的、轻视的、惩罚的吻仿佛已经很远,留在现在的只有这个无尽温柔、不带一丝情欲的吻。林深没躲,傻愣着,被李既白的气息吞没。两人吻的时间其实很短,但心理上却产生了无限长的错觉。林深终于清醒过来,轻轻推了一把,李既白顺着力道撤开身体,没再纠缠。爱需要尊重,也需要成全。只是眼神还定在林深脸上,看他泛着粉的脸颊和耳尖,看他不知所措地别开脸。适时的一声震动传来打破了尴尬,搁在林深膝上的手机亮起,又来了一条信息。李既白低头瞥一眼,余光看到是老顶发来的一条:“先生真的把望合卖了?钱都给你了?那我以后岂不是鸡犬升天了?”林深临走前在他耳边说:“李既白不给你发工资,我给你发,我现在比他有钱。”老顶在他走后,越想越不对味。他被外派的这个工厂环境闭塞,总部大老板的事情传不过来。他直接把电话打到方元那里,才知道李既白竟然把老家南城的产业给处理了,并且都给了林深。老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李既白却如春风过境,心情大好。狗血虐就说完余生吧(完结章)林深为自己的沉迷心惊。沉迷在那个吻里,让他害怕。他接下来的几天都在懊恼,问自己到底谁给了你勇气,让你再一次想去飞蛾扑火。非要在炽热却危险的火光里烧成灰烬才肯罢休。林深的纠结和魂不守舍,李既白仿佛浑然不觉,依然每天晚出早归,陪着林深看外婆,看朋友,吃饭散步看电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给了一个人。林深也去拜访了言城。外婆所在的疗养院,其实也算是言家产业,圈子就那么大,抬头低头就能见到。言城一开始并不知道,后来听父亲偶然说起,才知道父亲口中“李家有人要做手术”的那位李既白很重视的老人是林深外婆。知道后便来探望过一次。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林深都应该去回访言城,但他依然犹豫了很久。他很感谢言城的出手相助,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在他面前袒露过,再见面就有些不舒服,在心里来回拉扯。最终还是见了。言城很体谅他,约在一家咖啡店。林深赴约的时候李既白又要跟着,怎么说也不听。只好一起。言城看到李既白,也没多惊讶,似乎预料到他会来一样。三人寒暄完,坐在一起各自喝咖啡,便陷入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