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既白在家有时会让厨房把菜端到林深房间,两个人一起吃。他们几乎不说话,林深吃得少,往往几口就停,李既白把汤往他前面推推,示意他喝完,林深面无表情别过脸。李既白猛地站起来,把饭菜全都砸了。有时候也会带林深下楼在花园里走走,布鲁克可不看李既白脸色,看到林深就扑过来,常常把他扑得一个踉跄。李既白冷着脸一脚就把布鲁克踹出去,这样踹了几次,布鲁克见到李既白如临大敌,嘴里呜呜叫着去拱林深,然后一脸警惕瞪着李既白。这个时候林深无法和以前一样冷静,他一把揽住布鲁克,用了哀求的语气:“别踹它。”李既白看着他,带着几分恶趣味:“会说话了?”林深呼吸间都觉得困难,他知道李既白想要什么,但他不想给了。他松开布鲁克,转身就往回走,被李既白捏着脖子抓回来:“最近它很不乖,吵到你睡觉了,我替你教训它。”林深从没见过这样发疯的李既白,让人胆寒。林深知道,只要自己示弱,只要自己再不说离开这样的话,李既白就能终止失控,但他不想。他不能真的像江宁说的做一条狗,被主人抛弃了还能摇着尾巴回来乞求收留和怜惜,把仅有的一点尊严都踩在脚下。这样的场景每隔几天就上演一次,山庄里从上到下都战战兢兢,方元每次汇报完跑得比兔子还快,连话痨乔恩都仿佛在嘴上安了消音器。李既白知道自己很反常,但他控制不了。他一想到林深竟然想离开,就气得发抖。在他的人生规划里,到死都是有这个人的,这是他的私有物,是他一个人的。就算他一时鬼迷心窍把人送去别处,那也是到期需要还回来的。可是林深不是一本书,借出去看几天再回来依然还是那本书。李既白渐渐发现这人他有点留不住了。他从小到大受到的都是继承人精英教育,但没人教他如何对待感情,比如爱情。母亲早逝,父亲游戏人间,只有一个弟弟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他心里,爱情是最不牢靠和长久的东西,看上了就玩一玩,腻了就分,结婚的话就挑一个能利益最大化的对象。这有什么不对?爱情在普通人那里都明白的排他性和甜蜜感,他理解不了。这几天他常常在想,他对林深是不是爱情?林深当初表白,他拒绝了,因为很多原因,但没有一个原因是不想和这个人长久在一起。晚上,他常常会到林深房间,看沉睡中的人。那人在梦中眉头都皱着,李既白想,不然就在一起吧——只要林深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虽然不苟言笑,但至少健康从容。在一起的念头一旦破土,就慢慢滋生出枝叶,渐成燎原之势。他坐在床边,手心握住那人的脸,慢慢吻下去。林深的唇很软,有一种撩动人心的触感,他惊叹于这是在其他人身上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们很久很久之前上过一次床,但从未亲吻,当时他喝得太醉,过程充斥着浓烈的占有欲和发泄欲,事后他甚至想不起来细节。没想到这人亲起来如此美妙。林深觉得身上很沉,被什么束缚住了手脚,等他惊醒过来,看到李既白压在他身上,当下就傻了。他从魏启东那里回来之后,就不能好好睡觉了,总是从梦里惊醒,所以每次睡前都要吞一颗安定。时间久了,不但睡眠质量越来越差,连白天也跟着没精神。他手脚发软,但对眼前的状态认知清醒。他用力挣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气声:“你……”李既白已经把林深的睡衣扯开了,露出莹白的锁骨和胸膛,他听到身下人的声音,短暂从沉迷中清醒过来,微微起身,俯首看着对方。林深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在那一堆复杂的表情里,李既白精准地捕捉到了惊恐和不愿。但那个吻的滋味太美妙,李既白只冷静了几秒,便决定继续。他一只手捂住林深的脸,嘴巴也封在掌心下面,另一只手按住对方肩膀,双腿压制住对方的下半身,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林深几乎要疯了,他用还能活动的一只胳膊用力往外推,无奈李既白纹丝不动。他的胸膛在缓缓逼近的窒息中剧烈起伏,胳膊推不动,又去抓扣在他脸上的李既白的手。手背抓在手里,他发出难耐的呜呜嘶吼。李既白怕真的憋坏了他,移开手掌。林深就着这个动作扒住李既白的肩膀,一口狠狠咬上去。嘴巴里尝到铁锈味,林深依然没有松口。李既白在疼痛中彻底回神,他停下动作,直到林深咬够了,脱力跌回枕头上,他才慢慢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