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看着她疲累熟睡,莫名的怜惜在他心里悄悄萌芽,他知道他一定哪根筋出问题,才会逼自己离开唐心楼几天,让她不必为他准备三餐,在心底,他就是不喜欢她这么累……
只是,人在外头,却又将她的事放在心上,多了牵绊,就怕她不小心弄伤自己,或是宁愿睡也不吃,或是在浴桶里睡整晚……
他想着念着,倒没想到看到她见到自己如此喜形于色,他莫名的也感到快乐。
&ldo;韩元殊嘴巴很刁啊,这几日在外肯定没吃饱,我得多煮些……&rdo;
唐翎脚步轻快的往厨房走去,脑海想的是她要煮道细嫩清蒸的白鱼、腌泡醉虾……想过一道又一道菜肴,不知怎的,她的一颗心就像泡在糖水里甜滋滋的。
只是,回到厨房做菜,她想做几道赏心悦目的好菜却不顺利‐&ldo;这个炉灶我要用。&rdo;
&ldo;抱歉,这条鱼是我的,客人已经点了。&rdo;
&ldo;这水我要用,你自己去打水吧。&rdo;
她走到哪里、要用什么,都有人阻挡,低声的要让她移开或不能使用食材。
其实,韩元殊不在的这阵子,她莫名的遭到排挤,这几日让傅老赞美,她感受更深。这样的情况在她学艺生涯中已经发生多回了,因为,她总是比别人努力,也比别人早一步看到学艺成果,所以,有人妒嫉、冷嘲热讽,甚至处处找碴,但她都以平常心看待,自己勤劳点,多跑几趟,或是另找地方练习,一切总会过去的。
傅老将厨子学徒伙计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没吭声,皇帝老子有后宫三千争宠,厨房里也有争功诿过,恃强凌弱的戏码,学艺也得学人际相处,弱肉强食,谁来哭诉抱大腿都不干他的事儿。
傅老继续叉腰教着另一名学徒,不久,就听他怒吼一句,&ldo;油温都没控制好,手要这么翻炒……&rdo;
月光下,唐翎提着三层雕花漆盒踏进韩元殊的房里,将三菜一汤,连同晶莹的白米饭一一摆上桌。
&ldo;可以吃了。&rdo;她一抬头,就发现韩元殊直勾勾的看着她,&ldo;怎么了?&rdo;
他蹙眉,她以为他眼瞎,没看到她左手两根手指都裹着纱布吗?!
她一见他的黑眸扫向她的手指,笑了笑,&ldo;没事,只是不小心切到手。&rdo;
&ldo;以你的工夫,闭着眼也切不到手。&rdo;他冷冷的瞪着她,说的很肯定。
&ldo;真的是不小心啦。&rdo;她很认真的说着,但在那双凌厉黑眸定视下,她愈来愈心虚,不自觉的退后、再退后,将左手藏到身后。
没想到,他竟起身走近她,粗鲁的将她的手拉到他身前,迅速的扯下纱布。
她痛呼一声,&ldo;痛。&rdo;她龇牙咧嘴的想收回手,但他扣着手腕不放。
这一看,黑眸倏地一眯,两指上有一道血口,该是同一刀,虽然已经没在流血,但仍看得出切得颇深。&ldo;不小心?!&rdo;
语气里的冷峻令她的心&ldo;咚&rdo;地漏跳一拍,她慌乱解释,&ldo;呃‐有人不小心跌了一下,撞了我一下,我正在切‐干什么?干什么?去哪里?&rdo;
这可是天天要做好料给他吃的一双巧手,竟然有人胆敢伤害?!
韩元殊胸口冒火,自豪的冷静彻底崩溃,一言不发的拉着她就往厨房走,遇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让路,因为那张俊颜上有着清楚可见的杀意,好不吓人。
韩元殊一阵飓风似的拖着唐翎踏进厨房门槛后,怒声开口,&ldo;是谁伤到她?&rdo;
他那双狠戾冷眸,还有全身散发出来的威势让空气变得凝滞,每个人莫名的感到背脊发寒,心惊肉跳。
除了傅老,彷佛泰山崩于前,也不干他的事儿,仍继续用力翻炒他的菜。
韩元殊凌厉的黑眸一一扫过每一张脸孔,只要他的目光一过,每个人都吓得脸色发白,直到他的眼神扫到一名恨不得能藏身在他人身后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脸害怕,全身簌簌发抖。
韩元殊记得他,当唐翎重复揉擀面团时,他总给她一个嘲弄的眼神。